“直觉。”太宰治冷淡地看了一眼司书,说道:“我知道她一定在那里面,哪怕不用看我也知道的。”
“嗯?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母子同心?”司书开玩笑地说道。
原本沉默又冷淡的太宰治茫然地眨了眨眼,说:“母子同心?”
司书看他还这么瘦小,以为他才四、五岁,不明白这个词语也是很正常的,向他解释道:“就是说孩子和母亲的心是连在一起的。”
——“无论分离多久,不管距离多远,哪怕相隔在世界的两端也好,妈妈和阿治的心也是连在一起的。”
那个黄昏下,想要成为他妈妈的那个女人紧紧地握着他的手,用温柔得不可思议的表情说道。
太宰治垂着眼,说:“或许真的是那样吧。”
望着小孩的脸庞,司书心情有些微妙地想,另一个世界的太宰老师好像又要比想象中的更加沉默和冷静啊。
但是这孩子说起自己母亲时脸上却会露出那种像是悲伤又像是欢喜的表情。对他来说,对方是非常重要的存在吧。
这么想着,司书对太宰治:“好吧,那就一起去吧,去《人间失格》里面。”
···
我的名字是太宰幸子,目前正在一户姓大庭的富豪之家中做女佣,多亏了大庭家,原本在街边流浪的我才能够吃上饭来,不至于被饿死在路边。
“幸子!”这户人家的孩子——叶藏少爷在喊我。
叶藏少爷是个总是带着笑容的孩子,他总是能够被众人围绕着,逗人开心,任何人都会被他滑稽的把戏而哈哈大笑,常人通常将这种人称之为『开心果』并以其为乐。
我转过头去,看见还不到我腰高的红发男孩正抬起头来朝我笑,这使得我的心中也不由得产生了柔软的情绪,我露出笑容,问道:“怎么了?”
“一起来玩吧。”叶藏少爷如此说道,他指向了外面:“大家都在那里等着呢。”
外面隐约传来了人们的笑声,他们似乎在聊着什么趣事,在聊到叶藏少爷刚刚跳的小丑舞之后,众人更是笑作一团。
我抿了抿嘴,心情有些不好——就在这时,眼光的余光使我注意到了叶藏少爷猛地变了的脸色,这也让我下意识地恢复回了原先的笑容说:“不用了,我还得继续干活呢。”
叶藏少爷很害怕别人突然变了的脸色,在察觉到这一点时我就尽量控制住自己不要在他面前露出负面的情绪。
恐怕叶藏少爷极为不擅长应付他人陡然变化的脸色吧,每当这时候他都会露出近乎胆怯的表情,连笑容也忘记了,完全不像是传统意义上无时不刻在逗他人开心的『开心果』。
这也是为什么其他人通常将叶藏少爷称作开心果、调皮鬼、捣蛋鬼,我却不太喜欢用以上的形容去描述他的原因。
因为总有种被众人围绕着哈哈大笑的叶藏少爷一直哭泣着的感觉。
这么想着,我却也不好直接对也叶藏少爷说自己的想法,只能将这份心情压下来。
我继续若无其事地笑着说道:“哎呀,今天的工作可真多,真希望做完今天的工作后能够洗个热水澡,喝一杯热牛奶,浑身暖洋洋地躺在床上一夜无梦地睡去。”
只是这样就能够让人幸福得可以好好休息一会儿。
叶藏少爷撑着脸看了我一会儿,说:“听上去是件很好的事。”
“当然。”我继续说道:“工作过后是最疲惫的时刻了,这个时候得到一些东西就会非常地满足。倘若是平时喝牛奶的话肯定没有什么感觉吧。这大概也就是常人所言的经历过痛苦才会更加懂得幸福?”我摇了摇头。
叶藏少爷对此不置与否,只是静静地看着我,随后转移了话题,笑着说道:“嗯,幸子不想到外面和其他人一起玩的话我也留下来陪幸子吧?”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幸子的时候,心里会有一种很特别的心情,也许我们上辈子见过呢?”叶藏少爷垂着眼说道。
“我也是。”我眨了眨眼,笑着说道:“也许是真的上辈子见过呢。”
不知道为什么,在看见叶藏少爷时我的心中会涌现一种很特别的情绪,那并不是常理概念的爱与恨。只是看着这孩子的时候就会感觉自己好像得到了活下去的意义。
但我的心里有种违和感总觉得叶藏少爷不应该是红色头发和金色眼睛的,这种违和感究竟是什么呢?
到了夜里的时候,叶藏少爷的奶娘临时有事,喊住路过的我去给叶藏少爷讲睡前故事。
“哎呀,那孩子就是这么个调皮蛋,若是没有人给他讲故事去,恐怕要闹腾到四处抱怨吧。”奶娘像是觉得很不可思议那样捂着嘴笑了。
我眨了眨眼,说:“可叶藏少爷看起来并不是那么闹腾的人哦?”
正确来说,也并不是说『闹腾』,而应该说我不觉得叶藏少爷是天真无邪到没有人给他讲睡前故事就会闹腾到四处抱怨的人。
“我还不知道他?”奶娘不带任何情绪地看了我一眼,似乎是为我的质疑感到不满:“先说好了,我可不是想要偷懒,实在是没有办法,有急事要办才托付给你的,叶藏少爷就是那样的性子,倘若不是这样闹腾的小孩,又怎么会在家里人包括男女佣的面前做那些滑稽事?”
我不擅长与人争执,此时听了这些话心里虽然不赞同,但终究还是什么都没能说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