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经常这样出神,不知道是想起了什么,还是像我一样,只是单纯发呆。
这让我想起他刚带我回来的时候,他也经常这样,有时候脸上会有闪烁的水花,少不经事的我曾经舔过他的脸,那水花是苦的。
苦得我龇牙咧嘴,浑身的毛都竖着。
他那时候还会摸我的脑袋,温厚的掌心,一下一下地摩挲着,叫我,“木头!”声音很低,低的几乎听不见。
但我竖着耳朵,还是听见了,拿脑袋去蹭他的手,喵喵地回应他,他就把下巴搁在我的背上,然后压抑地哭着。
可真是丢脸啊!但我不忍心嘲笑他,他看起来那么伤心。
悲伤的就像是我和妈妈走丢的时候一样。
失去这种事,是真的真的会让人特别难过的啊!
世界上唯一一个不管刮风还是下雨都会给我找吃的人,离开我的时候,我哭得像个没人要的傻猫。
哦,我的确是没人要了,哪怕我再不相信也没用。
我记得那是一个冬天,寒冬,鹅毛似的大雪不要钱似撒了半个月,饶是我一身皮毛又厚又长,也挡不住那冷透骨的寒意,我在街上溜达,那时候我大概有两个月大?刚刚出生没多久呢!对了,忘了说,我是个流浪猫,因为我妈妈是个老流浪猫,所以我们全家都是流浪猫。
出生一个半月的时候,我就和妈妈走散了,她把我放在下水道里,叼了一件人类的破袄给我垫着,说要出去给我找吃的。
我从白天等到黑夜,又从黑夜等到白天,可是她再也没有回来过,我饿了两天实在受不了,就自己跑出来了。无奈正好赶上a市缠绵半个月的大雪天,而且因为非典,全城“清扫”,好多大叔拿着棍子什么的在追流浪猫啊狗啊,猫狗们见到他们就跑,我不知道它们为什么跑,但是看见它们跑我也跑,这总不会错。
我饿了好多天,被撵得屁滚尿流,更是找不到吃的,垃圾桶里扒半天,也只能找到一些冰坨坨来,我还小,牙齿不好,实在是啃不动。
有时候运气好的时候,能扒拉出来半根香肠,但那毕竟是少数,我经常很饿,饿的想把自己的指甲啃下来吞下去,有时候就在路边吃青草,但那玩意儿真不好吃。
有时候路过小区的时候,会有漂亮的小姐姐拿零食喂我,我起初吓得缩起来,人类是个多可怕的东西,狡猾多端,万一是觊觎我的美貌呢?我不敢吃。
但是饥饿实在很能消磨理智,饿得久了,会有一种只要能填饱肚子,哪怕即刻死去也没关系的感觉。吃了可能会死,但不吃一定会死。
很有哲理对不对?
所以去他喵的,管它有没有毒,至少做个饱死鬼。
大概是上帝眷顾,我没死,活蹦乱跳又是一条好猫,吃饱了的感觉,真是开心到尾巴能翘到天上去。
后来我找不到吃的,就往小区跑。
但是也不是什么小区都能进的,有些叫做别墅的地方,保安会尽职尽守随时随地出现把我清出去,我还小啊,战斗经验不丰富,有一次就被保安给拽着尾巴倒提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