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夜风吹过,席间那些大人们的谈话在她耳边响起,她悲叹自唱着:“莫攀我,攀我太心偏。我是曲江临池柳,这人折了那人攀,恩爱一时间!”
她不知道为了等待一个复仇的机会,还要过多久这样的日子,河水里只倒影出一抹孤寂的身影。
第二日,梨花一直安静的躺在床上,怔怔的望着临街的窗帘外,霏霏的春雨无声滋润着万物,从南边飞回的燕子在斜风细雨中,斜斜的掠过珠帘的边缘翩飞而去。
昨夜在床第间发生的事,她一点也不记得,只记得筵席中她醉了。早上醒来,只见到身边躺着陈大人。
陈大人看她清醒了,又在她身上揉捏了一番,才心满意足的离开。
她还记得半年前,她和吴公子,现在她知道他叫乌维犁,在这间房里的情景。
那晚他点了她的牌子,她抵死不从,和他在这房里纠缠了好久,他最终把她抛到了床上,他在她耳边温存的道:“就算你是只母狼我也能栓住,做我的女人吧,我就是能栓住你的公狼,在草原上狼的一生只会从一而终。”
从那一刻开始她的心就只属于他了,她一直等着她的公狼把她栓走,可他却一去大半年再无音信。
她只想为他坚守点什么,可她什么也坚守不住。
桃花手里端着饭菜,轻轻的敲着她的房门,“梨姐姐,起来没?我给你把午饭端来了。”
“进来吧!你先把饭菜放到一边,等我梳洗下。”
桃花走进来将饭菜放到桌案上,梨花开始起身。
这时婉娘也走了进来,关心的道:“我命几个小丫头来帮你梳洗下,昨夜陈大人很满意,你也累了,今夜我把你的牌子撤掉。”
梨花面无表情的道:“不用撤,我不累,还是挂着吧,我也不能老让你白养着。”
婉娘高兴的笑道:“梨花,你想通了就好,何苦要跟自己过不去,自己找不痛快呢?还不如每日开开心心的迎客。”婉娘便出门吩咐老鸨安排小丫头过来伺候。
桃花拿起梳妆台上的檀木梳,帮梨花梳理头发,看着铜镜中的梨花面色憔悴,神情黯然,眼中再没有往日的光彩。
“梨姐姐,昨晚我真愚笨!”桃花想着若自己能像芙蓉那样在各位大人间应付自如,也许梨花就不会被灌醉。
梨花转过头对桃花道:“桃妹妹,你怎么还不明白,若昨夜我们互换角色,我也未必帮得上你,你有心帮我这就足够了。还有你要记住,你想在这青楼里能做到卖艺不卖身,一定要牢牢抓住王爷的心。只要他始终眷顾你,你的日子就会好过些。”
桃花点点头,想着,这个道理她又何尝不明白。只是她也没有预料到,后来为了让雍王真正成为她的靠山,会经历那么多悲欢离合,腥风血雨!
再次见到雍王已是一个月后的事,在这一个月里桃花很快就习惯了这种醉生梦死、夜夜笙歌的日子。
她已能在席间游刃有余的应付各位大人老爷,谈笑中秋波流转,歌舞中风韵尽显。百花楼里的客人总是在筵席中直勾勾的盯着她,恨不得目光能穿透她的身体。
百花楼里有一位卖艺不卖身的绝艳女子桃花,这样的艳名已传遍了京城的大街小巷。京城里所有的达官贵人都蠢蠢欲动想买下她的身,可他们都在观望,观望雍王的动静。
就在大家觉得雍王已经遗忘了将绣球抛给他的桃花时,他却出人意料的来到了百花楼,直接点了桃花的牌。
这日,桃花妆扮完毕,正准备到前楼的大厅为设宴的孙大人助兴。
婉娘带笑领着雍王从后楼临河的侧门走进桃居,“桃姑娘,你看谁来了?”
桃花迎面看到雍王一下愣住了,她望着总是衣着考究、俊逸不凡的雍王,一时不知该如何自处。
她明白,只是因为她挂牌的第一夜,他抢了她的绣球,对她不欺不辱,共处了一夜,就轻易的为她撑起了一把伞。
可这把伞他随时都可以收起来,那她的下场就会如梅姐姐一般。
雍王同样在望着桃花,他不明白自己为何每次见到这个女子,心中总会有异样的感觉,是因为她的美貌,她的欲拒还迎,还是她总像谜一样的出现在他的面前,她总能牵动他的心。
婉娘看他们只是互望,都不开口,便打破沉默道:“王爷,我家桃花日日都在想念您,想得人都憔悴了,今日您可来了。”
桃花却不太想迎合他,直接道:“婉娘,今夜孙大人不是指名让奴家在宴会上弹奏吗?你都收了他的订钱,还是让梅姐姐招待王爷吧。”
婉娘一时尴尬的说不出话来。雍王挑挑眉毛,道:“看来本王今日来得不是时候,桃花姑娘并不像婉娘说的那么想念本王。”
婉娘忙道:“奴家真不知道王爷今夜会来,才收了孙大人的订钱,奴家这就去跟孙大人说,把订钱退给他。桃花你可要好好招呼王爷!”说完就朝前楼走去,心中暗想,桃花这个丫头还真不一般,对待王爷还真有一套,自己看在银子的份上只有陪着他们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