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黑鳞卫笑着摇了摇头。
“这世上哪有什么无名之辈……”
谢玄衣摇了摇头,认真说道:“哪怕是黑鳞卫,也有卸甲之时。”
“这句话,怎么听着耳熟呢,先生好像对我说过。”
男人揉了揉面颊,深吸一口气,咧嘴笑道:“在下姓桑,名正,平日里负责为书楼跑腿,做些看家护院的琐碎事儿。小谢山主若不嫌弃,喊一声‘桑护卫’就可以……到了。”
话音落地,马车正好停下,停在一处小巷之前。
“桑正……我记住这个名字了。”
谢玄衣掀开车帘,神色有些复杂。
这是一间宽阔府邸,足以容纳数十人生活,而且地段相当不错,正好位于林荫之末,微风阵阵,甚是清凉。
灯笼早早被人点燃,挂在府邸门匾之前,院门微微敞开一线,可以窥见一片清净庭院。
两尊石狮子坐姿威严,恭迎主人回归。
谢玄衣默默仰看着这间府邸,上面挂着的门匾字迹斑驳模糊。
这上面模糊的二字,其实是陈府。
这是许多年前,陈镜玄自己居住的地方。
现如今……他贵为国师,久居书楼,平日里与浑圆仪作伴,自然也不会回到这里。
但毕竟是“国师旧居”,这间府邸常常被人打扫,依旧崭新如初。
谢玄衣本想亲自扛着段照回府,但奈何桑正太勤快,还未开口,就扛着小家伙下了马车,像是扛着米袋一样脚步轻快……这位九鳞黑鳞卫,看年龄应该有四十多岁了,金身五重境,虽然境界不高,但在黑鳞卫中已经算是佼佼者。
真正有能力成就阴神境的,哪有人再愿意屈尊当黑鳞卫?
“如此一来,小谢山主这边的住所,便算是安排妥当。”
桑正沉声道:“恕我告退,在下要回书楼复命了。”
“稍等。”
谢玄衣平静道:“桑护卫莫急,捎上我一起。”
桑正愣了一下。
谢玄衣两根手指并拢,轻轻递出一缕神念,送入段照心海之中,醒来就能看见。
都是一些必要叮嘱。
南门那场问拳,小家伙精疲力尽,但毕竟天赋异禀,又是皮糙肉厚的金刚体魄,指不定三更半夜就会睡醒,谢玄衣送了一份大褚皇城地图,以及注意事项,免得这小家伙睡醒再惹出什么是非。
不过,真闯了祸,谢玄衣也不担心。
这小子是忘忧岛主儿子。
捅破了天大窟窿。
也是忘忧岛主来补。
……
……
“先生,我还要跪多久啊?”
姜奇虎眼睁睁看着先生写了一份又一份书卷批注,从天亮写到天黑,他跪得有些麻木了,先生还没有停笔的意思。
这笨虎实在有些想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