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怀琅点了点头。
就见薛晏揉了揉眉心,道:“进宝不懂事。”
语气颇为真挚,就好像是他真的在责怪进宝多言,仗势欺人地将沈流风赶走了似的。
——
车驾一路晃晃悠悠,车厢内一片安静。许是这檀香的味道过于安神助眠,行到半路,君怀琅竟渐渐睡着了。
梦中,似乎有一股极轻的檀香味,将他稳稳地托住,即便行在并不算平整的官道上,也让他睡得颇为安稳。
直到车外的进宝叩响车厢,说是到了扬州的官驿,君怀琅才幽幽地醒过来。
车厢中有些昏暗,应当是被谁熄灭了灯。而他似乎枕着什么,他微微侧过头才发现,是薛晏的肩膀。
原来自己竟是枕着对方睡了一路。
君怀琅一惊,连忙坐起身来。不等他说话,他便听暗处响起了薛晏有些低哑的嗓音:“醒了?”
君怀琅嗯了一声,听到他嗓音有些哑,便问道:“……王爷方才,也睡了?”
暗处的薛晏顿了顿,嗯了一声,没再多言。
君怀琅赧然地笑了笑:“实在不好意思,睡梦中竟没有坐稳,没将王爷的肩膀压麻吧?”
而旁侧,那个趁着对方睡着,看着他晃来晃去地睡不安稳,偷摸摸将对方揽在了自己肩上,还悄悄熄灭了烛火的薛晏,泰然自若道:“无妨。”
说着,他抬手碰了碰车帘。
进宝会意,掀开了车帘,搬来脚凳,扶着他二人下了车。
有永宁公在,此番巡查的日程便被安排得很满。他们在驿馆之中吃了饭,早早歇下,第二日一早便出了扬州城,去往周边的村镇。
这一年雨多,江南不少村镇都受了影响。房屋冲坏、河水漫溢,这些小问题多多少少都会有。
但扬州却与别地不同。
扬州虽说水网纵横,大江小河数不胜数,但今年却没有一片田地是受涝的。据说扬州的水利,是数十年前的一位地方官员,按照扬州当地的地形地势修建的,此后年年只需加固,便可保证不受洪涝之灾。
扬州知州一路随行同他们介绍着,君怀琅心下惊奇,专门寻了纸笔,一路听一路记。各地传回长安的文献资料虽说全面,却无法这般细致入微,更何况亲身到此,案例便就在眼前,看上去便更加直观得多。
几日下来,君怀琅的笔记记了不少,就连沈知府都发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