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伯诚苦笑说:“我真要走了。”
“你还没听我向你推荐谁。”
“谁?”
“我有一个兄弟,英年早逝。”
“我听过这件事,深觉可惜,他好像比你大一岁。”
王灼荣叹口气,“正是,他与大嫂交通失事失救,遗下一子一女,女儿今年二十六岁。”
邓伯诚扬起一条眉毛。
“她叫王庭芳。”
“一个小女孩?”
“二十六岁不算小了,未婚,独身,品格良好,十三岁进伦敦大学修人文学及新闻系,十八岁在史密夫读完博士往联合国工作,此刻帮安南属下一组研究第三世界国家节育问题,已有十年工作经验。”
邓伯诚瞪大双眼。
“一年,十二个月,我想她能胜任。”
“你开玩笑!”
“不,我说真的,初生之犊不怕虎,她出身富裕,肯定不会贪污渎职,身家清白,没有历史,学识与工作能力一流,精力充沛,一日工作十六小时毫无倦容,这样的人哪里去找。”
“只是一个普通女孩!”
“那样还算普通?”
“这世上满是有能力父母栽培的平凡天才儿童,融岛怎可交在他们手中。”
“伯诚,你迂腐,融岛一早应轰走你这样的首席顾问。”
“政治不是艺术,单凭想象力及创意行吗?”
“你已走投无路,不转弯更加不行。”
王灼荣取出一张照片放在桌上:“王庭芳。”
照片中是一个清丽可人的年轻女子。
“这可不是参加华裔小姐比赛。”
“伯诚,你与其他摄政王的指标其实是一年后一人一票,这一年后由谁出任都一样。”
“我不能接受这样儿戏的人选。”
王灼荣看着老友,“无论哪个机构得到王庭芳这样的人才都应庆幸。”
“我不是那样意思。“
“那么,算是我误会,你也不要介意。”
王灼荣的话已说完,他站起来预备送客。
邓伯诚迟疑一下,忽然之间作出一个决定,他把桌子上王庭芳的照片及履历收进公事包里。
“你说得对,老王,依此刻民智推理,一人一票可能选出当红歌星小露宝。”
王灼荣微笑,“质素也不会比本世纪历届美国总统更差。”
邓伯诚笑得哽呛。
他们互相拍着对方肩膀。
司机把车子驶出来,邓伯诚有要事在身,匆匆上车去了。
那一天,淅淅下着油似细春雨,水仙花一望无际的在路旁盛放。
邓伯诚不由得自言自语吟起来:“美丽水仙,我们为你早逝哭泣,如早升旭日,尚未看到午辰………”这是他在大学读英国文学时背过的济慈的诗,至今尚未忘记。
车子经过,大闸门又缓缓关上。
在地球的另一头,小小公寓房子内小小卧室,一张双层床,下格睡着一个小男孩,上格却是个年轻人,床不够长,双腿伸也不是缩也不是,他也勉强将就,睡得十分香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