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淡笑道,“其实我现在也没有很难过,我爸妈把他们仅有的生命都献给了他们热忱的教育事业,小时候不太理解,现在也都释怀了。”
施云卿也叹了口气,“叔叔阿姨很厉害。”
白栩没出声,他侧着身体,把头往那肩膀上拱了拱,“困了。”
施云卿隔着毛毯轻轻拍了拍他的背,“睡吧。”
白栩一觉睡到下午四点多,等他醒来时,床边已经没人了,他穿着拖鞋刚走出房间,就听见后屋那边传来嘻嘻哈哈的笑声。
后屋那边有个猪圈,白栩搞不懂怎么人都到那边去了。等他走过去时,就看见阿奶跟村里的罗叔正说着话,而一向养尊处优的施云卿此时正提着一桶猪食,手法有些生疏地把猪食一瓢一瓢到舀到猪槽里。
白栩震惊地呆愣在原地,哪怕是他,从小生活在这里,都没干过喂猪的事儿。
他一下就着急了,快步走过去喊道,“阿奶,你怎么让他干这个活儿啊?”
罗叔指着仍旧专注地喂着猪的年轻人,笑哈哈地说道,“这小伙子不错啊,你家的猪刚刚跑外面去了,多亏了他才把猪给找回来了啊!你奶要喂猪,他二话不说就提着猪食桶去了。”
张落英也知道小卿是个城里人,哪里干过这些活啊,就是他孙子以前想干,他们老俩口都没让他干成过,可无奈她实在是拗不过现在这些年轻人啊。
白栩叫了一声“王叔。”然后走近猪圈旁,施云卿看见他走了过来,连忙制止了他,“别过来,我马上要喂好了!”
白栩盯着他穿的那双鞋上,沾满了猪食泥土和一些不明物体,中午刚换的衣服上也沾了些东西。
白栩盯着那专注地模样心里有些发酸,可是看到他那笨拙的动作却又有些想笑。
这人穿个白色衬衣都要穿得一丝不苟的样子,可见平时有多注意仪态和整洁。白栩甚至有些替他委屈,这人怕是二十几年来第一次做这些接地气的事。
猪圈里有两只半大不小的猪,两头猪争先恐后地争着猪槽里的食物,狼吞虎咽,生怕自己吃少了,时不时地还要相互顶撞一下,于是从槽里飞起来的猪食毫不意外地落到了施云卿的裤脚上。
施云卿拿着水瓢的手一顿,沉着脸默默地盯着自己的裤脚足足有十秒以上,就在白栩以为他要撂下不干时,又见那人面无表情地把桶里的猪食舀到了槽里。
喂了猪后的第一件事情,施云卿拿了干净衣物,一句话都还没来得及说,就直接冲进了厕所里。
半个小时后,一直等在厕所外面的白栩有些担心地敲了敲门,“施云卿,你没事吧?”
十分钟后,施云卿顶着一头湿发走了出来,他神色肃然,凝视着白栩沉声问道,“小栩,过年要杀猪的吧?”
白栩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施云卿晦暗不明地看着他,“小栩,你跟阿奶说杀猪的时候,给我留一头。”
其实他想留两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