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泡澡。”却是楚绮罗拿过药粉,难得地露出笑容:“快去,清了蛊要紧。”
看着楚绮罗的笑容,夜冬眯起眼睛,他好像,大概,似乎是明白了什么……一拍桌子,他咬牙切齿地靠近她:“你故意的?”
“啊。”楚绮罗漫不经心地笑:“可能吧。”
夜冬大怒,瞪着她半天却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愤恨地指着她:“你忘恩负义!”
“恩?义?”楚绮罗凉薄弯唇,勾出一抹似有还无的弧度:“如果我没记错,冬皇子,是你先假扮宸王爷靠近我,然后隐藏实力,让我们对你卸下了防备,最后在我们所有人都没注意的时候给了五皇子一掌,而你这凶手逍遥法外,受苦的却是我吧?你于我有什么恩,我又负了什么义?”
见他怔住,她抬起眼,眸中已不含一分暖意:“我给太子下了哑药,就是为了阻止他祸从口出,可是你呢,你借他的手给了五皇子一掌,还顺便解了太子之毒——既然你擅医术,之前的种种,所谓中毒,所谓利用,都只是你造就的假象而已,不是么!?”
面对这样咄咄逼人的楚绮罗,夜冬毫无招架之力,他拧着眉头看她半晌,喃喃:“我没有,我不会毒……真的……”见楚绮罗满脸嘲讽,他也知道她不会相信他,恨恨起了身,推开门却又回头,尚显稚气的脸上头一回有了类似悲伤的神情:“你,没心没肺。”
呵。楚绮罗不动声色,回以淡漠一笑。
她做过和没做过的,她心里有数,要说也轮不到他来指责。
夜冬刚离去,窗外响起白鸽扑腾翅膀的声音,她在桌面轻叩三声,以示安全,声音未停,三个人已纵身而入。
为首的,竟然是久别的青衣。
连素来镇定的楚绮罗也忍不住惊讶道:“青衣?你不是……”
青衣脸上难得地露出一抹笑容,但视线一落到她腿上,眼里还是划过了一抹深痛,怜惜地看着她:“绮罗,痛吗。”
这句话,本不该由他问。楚绮罗神思有些恍惚,忽然想起自她受伤以来,夜琅邪并未过问半句,虽然处处维护着她,虽然每每行事都顾及到她的伤势,但他却从来没有开口问过,她痛不痛。
不是没有遗憾。但是她很快便反应过来,抿唇一笑:“不过小伤罢了,青衣大哥,你什么时候回京的?怎么没听冬灵提起?”
“我刚到的。”青衣三人在她对面坐下。
这一近看,果然,青衣发丝散乱,素来整洁的面容也染了些许憔悴,只怕这一路上没少吃苦头,虹衣和冬灵虽然好一些,但眼角也都有些青灰,为了她的事,他们都在四处奔波,反而她却一路安安稳稳,坐享成果。
楚绮罗感觉心里像冬日阳光照耀着一般温暖,忍不住伸出手将他们三个的手握到一起,诚挚地道:“谢谢。”
虹衣愣了一下,反手拍在她手背上:“发什么疯呐!哥,说正事!”
“绮罗,你要做好心理准备。”青衣也敛了情绪,严肃地看着她。
这几月经历了这么多,她还有什么看不开的?楚绮罗淡淡一笑:“说吧。”
“其实上次我和虹衣来京城,家族长老就是极力反对的,所以后来庄主叫我回去,我也就没有再推,因为我觉得长老们好像知道什么。”大概是渴了,青衣倒了杯水,一口气喝下,才继续说下去:“我这次回去,果然查到了一些东西。”
他从怀里掏出一块布帛,泛黄布帛应该是有些年头了,边角都已经有些微碎裂,好在不影响察看,他将这布摊开,指着上面以笔墨细细勾勒的画皱眉看着她:“绮罗,你觉不觉得这图形有些熟悉?”
只扫了一眼,楚绮罗就已经明白他查到了什么,她沉默地看着这幅画,每一笔都仿佛刻在她心里,这龙飞凤舞的线条,却浸蕴着万千河山的厚重,压得她透不过气来,心里有着不详的预感,使得她一时怔住不知如何回应。
她尚在沉吟,绿春却已经泡了澡换了衣服出来,见她们四人都围着一块布神色各异,凑上前一笑咧嘴笑了:“这不是我的玉佩吗?你们在哪拿的这图?”
青衣和虹衣俱是一惊,两人对视一眼,眼中是毫不掩饰的惊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