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宋大公子的房间却还隐隐透着亮。
烛光摇曳,昏黄的灯影下,宋朝埙坐在书桌前,低头正一笔一划的认真写着什么。
写完一张似是并不满意,左手一揉便丢在一旁,又继续写下一张。
书桌周围稀稀落落的散着不少纸团。只见他写着写着,提笔的手开始微微发抖,愈抖愈烈,最后索性将笔一扔,趴在了桌前哭了起来。
却是刻意压抑着,似乎并不想让人听见,只发出呜咽声。
此时,长听和景元已溜进了大公子房间,景元亦施术隐了身形,两人正站在一旁看着。
长听有些疑惑,瞧着这大公子的样子,说是悲痛欲绝也不为过了。莫非是自己怀疑错了,白日里他眼里的恐惧,难道只是因为幼弟死相太过可怖?
这边宋朝埙呜咽片刻后,抬起了头,却并不拭去满脸泪水。而是自衣袖中掏出了一方古砚。
含着泪开始细细擦拭。
两人等了许久,却见他只是左右摆弄着砚台,再没有其他动作。
夜里寂静,房间里除了宋朝埙外再没有第二人。
长听不敢随意走动,怕发出声响,只能默默四下打量,心里默默思索。
白日里见这大公子温文尔雅的,一副斯斯文文的模样。待丫鬟下人也是十分随和,没什么架子。
此刻观其房间布置,墙上挂着字画书法,柜里放着藏书众多,想必读书人的派头,倒也真不是装出来的。
这样的一个人,对自己的弟弟,理应也不该会做出那等残忍的事情来。
或许真是他多想了。
正沉思着
未料这厢宋朝埙却突然发起了狂来。他捶胸顿足,似乎也不怕别人听见声音了,撕心裂肺的哭喊了几声。随即又怒吼一声,抬手就将手中砚台对着长听的方向猛的掷了过来。
长听正看得吃惊,见他不偏不倚正对着自己砸了过来,一时作不出反应。
眼见着砚台冲着自己满门就过来了,竟傻傻的站在原处不知躲避。
这大公子是能看见他?
长听一念上心头,突然腰间一动,眼前一花,下一刻便坠入了一个温热的怀里。
身旁的砚台触地,发出清脆的撞击声。
长听倒在景元道长怀中,片刻才回过神来。
千钧一发之际,是景元拉开了他。
心中一动,长听正想开口道谢,景元却捂住了他的嘴巴,对着他摇了摇头,指了指宋朝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