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
房中闷热,景元复起身到庭院里乘凉,刚打开房门,便见院中的石凳上坐了一个人,左手执着酒盏,右手摇着扇子,正一个人喝的潇洒尽兴。
景元见长听并未发现自己,也不出言惊扰,只默默地靠着房门看着她对月独酌。
月光总能将人映的分外温柔。
长听依旧身着男装,一头长发也如男儿般干干净净的束着。微风拂过,便见她一仰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滑落的衣袖领口间露出皓腕素颈,比月光还要明亮柔和。
顾盼间生辉,撩人心怀。
她似是心情极好,饮完酒复又摇头晃脑的哼起了歌。
他便想起了初见她的时候,明明是个女子,却作男儿打扮,举手投足间透不出一丝女儿家的柔弱,偏又生的极美。
他以为坊间传的红衣女子定是个喜欢魅惑人心的妖女,却不曾想是这副天真烂漫的样子。
和着她欢快却不着韵律的调子,景元抬头看向星空。
这夏,似乎也并没有那么闷热了。
他悄然转身,关上房门。
一夜好眠。
天将亮时,周府的人便又开始巡查了。
景元长听亦跟着在城中找寻。
然而一日将尽,却并无收获。
“这角栀莫非是属老鼠的”长听不满的说:“我是不是得去翻翻那些人家中的米缸?”
周丙生则垂头丧气的坐在一旁,再不复早些前那跋扈的样子了。
腹中揣着个龙胎,他夜里都睡不安稳。
“景元道长”半响,周丙生郁郁的开口,问道:“我会死是么?”
景元不回答。
周丙生讽刺的笑了一声,说道:“可能这便是长听口中的报应了罢”
他艰难的站起身,走至门口,看着天空说:
“我近日里总睡不着觉”
“心里又害怕又生气。最开始是怨恨那妖花,虽然你们说它是灵花,可将我害成这般模样,我真是恨之入骨。”
“然后便开始怨恨耿怀南,若不是他邀我去赏花,我定不会触那角栀的霉头。我想着他定是觉得我平日里总抢他风头,便嫉妒我,那花开的那么好,他们都不摘,偏怂恿我去摘”
“再后来便是怨恨景元道长和长听。怨恨你们为何如此没用,这点小事都解决不了”
“我不念书,有锦庄可以继承。我不需要对他人巧言令色,因为我家有钱,旁人便都得惯着我。自小长大,我便没有错过。我亦从未觉得自己错了。”
“可这回,我约莫是将自己害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