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腕内侧有一条不算浅的疤痕,需要用手表遮住。
关于那条疤,暮云曾经好奇过,但谢图南只说是小时候一个意外,不愿意多提。
其实他那双手生的极好,又长又直,素净有力,尤其是那一小截凸出的腕骨,有一种天然的冷感。
每次被他从后面抱着睡,暮云都执着于抓住他的手,睡梦中都不会撒开。
他若是想起身,还得费点劲。
他曾经也问过为什么。
“跟个小孩一样。”
暮云当时想,因为安心。
但她没答,只是沉默的鼓捣他手指。他也不介意。那种时候他一般都很好脾气,由着她把玩。
脑中场景闪回,暮云有片刻的恍惚。
不知道是距离太近,还是回忆里的场景太过旖-旎,暮云的脸开始不受控制的发烫。
谢图南又靠近了些,他微微侧了头,鼻尖几乎擦过暮云的脸颊。
阴影落下来。
呼吸刹那间交融,只差一点点,就能亲上。
暮云下意识躲过,但仍旧没挣脱他的桎梏。她彻底回神,轻轻的咬了咬牙,漂亮的眸子染上一层恼怒。
为他的轻薄,也为刚才那一瞬间,她心底那点可耻的悸动。
谢图南的动作顿住,拉开了一点距离,目光扫过她发红的耳垂,片刻后他放开手,缓缓站直了身子。
然后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般,大步流星的走远。
暮云看着他的背影,闭上眼做了两个深呼吸。
走廊两侧都有电梯,她走了和谢图南相反的方向。出了住院部的大楼,消毒水的味道一下子淡了,取而代之的是头顶火辣辣的太阳。
暮云从包里摸出一把折叠伞,还没完全撑开,余光看到前面空地上一辆银色的保时捷。
老程站在旁边,一边抽烟一边等人。
等的是谁,自然不得而知。
暮云挪开目光,本想当作没看到。但下一秒,车窗缓缓摇下了,露出付华初那张妖孽的脸。
他把手伸出车窗挥了挥,“乔小姐。”
暮云冷笑一声。
差点忘了今天这场“偶遇”的罪魁祸首。谢图南和祝教授的关系他没提醒一句不打紧,毕竟他也没这义务。
但今天把她诓来也是够缺德的。
看着暮云往这走,老程掐了烟,“乔——”
后半句卡在了喉咙里。
因为她眼睁睁看着暮云走近,然后抬脚……朝着车门踢了过去。
老程一时间都忘了反应。毕竟在他印象里,这位乔小姐一直是温柔安静的,并不怎么喜欢吵闹撒泼。
付华初先是愣了一下,然后笑了。
“您这……消消火!消消火!”
“……”
“不是。”付华初的目光聚焦在暮云身后某处,笑意更甚:“您这是生我的气,还是生这车子主人的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