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都是谣传……」程欢撑着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真要命,坏消息传得还真是快啊。
「是什么都好,我警告妳,时间不多了。」谢荣昌是真的急了眼,「妳不会是收了钱,临时要翻脸去帮大信吧?」
「怎么会!」程欢一口否认,绝对不可能!凭什么要放弃?
「那妳和傅宪明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程欢顿了一下,「不管怎么样,我知道应该做什么。」
「下个月,乔柏年就要亲自回来,打点星河广场竞标的事情,到时候动手就晚了。」谢荣昌的语气缓和了些,「再说,妳和乔瑄闹得这么水火不容,他不会容妳留在大信的。」
「知道了。」程欢生硬地回答,突然想把话筒摔掉。她会不知道这些吗?没时间了,还要在这里听他没完没了地哆嗦。
不过,事情的确很糟,本来是打算利用乔瑄来牵制傅宪明,可是眼下,却把她自己也莫名其妙地卷进了冲突的中心。
更糟糕的是,经过这么多事情,她已经对结果完全失去了把握。是不是因为害怕失败?或者是别的什么原因,她觉得自己心浮气躁。
早晨睁开眼睛的时候,对着镜子说,今天就要把所有数据弄到手,趁大信还没防备,干干净净地抽身而退。从此以后,一大笔酬金到手,坐着荣泰市场总监的位子,还有什么不满足。
可是时间每过一小时,心思就会多一层。
没锗,要动手的话,随时都可以。所有设计都已经拷贝下来了,包括详细的资金预算,只要再拿到傅宪明的标书和演示文案,就可以大功告成。
谢荣昌那边,已经和裴桐达成了默契,只要把大信拖下马,就趁他们调用启动资金的空档,把清泉别墅区的地皮吃下来。到时候,大信损失惨重,股价也会大幅下跌,再联合登峰趁低吸纳,应该就是打垮大信的最好机会。
怎么掂量,都觉得胜算在握。
可是,可是--傅宪明呢?他会怎么样?程欢不敢往下想。
星河广场是他一手负责,如果出了岔子,他要担负起全部的责任。更何况,现在他和乔瑄已经翻了脸,乔瑄那种人,决不会放过这个攻击他的机会。
没理由为了一个傅宪明,就放弃酝酿了这么久的计划吧!而且,错过这一次,以后再也没有机会和大信建设抗衡。
程欢烦躁地跳下沙发,在地板上兜着圈子。不能再犹豫下去了,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还怎么收手?要她放弃什么都可以,可是大信建设,她一定要赢。
「嘟嘟嘟--」电话声刺耳地响起来,这个谢荣昌还真是缠人啊,一个早上打了三遍电话来!
程欢一把拎起话筒,「刚才不是都说了,我知道怎么做!」
那边一阵沉默。「是我,傅宪明。」
他?!程欢的听筒差点抓不牢,掉到地上去。
「为什么不来公司上班?」傅宪明的声音,还是有点沙哑,咽炎还没有完全好吧。可是听得出来,有种掩不住的担心。
「我……我已经请了假……」程欢的脸开始发烫,是,她请了假,因为没办法面对他。
「我知道妳请了假。」傅宪明不跟她兜圈子,「只是想知道理由。」
「我今天……头痛。」程欢费力地说着谎,他的声音穿过听筒,贴在她耳边,好像连呼吸声都感觉得到。这种贴近的感觉,她实在有点招架不住。
「程欢。」傅宪明好像叹了口气,「妳总不能一辈子不上班吧?何况那天的事,也不是妳的错。」
「我可以辞职。」程欢冲动地脱口而出。算她卑鄙好了,怎么说都可以,她是真的不想背负这个背叛的罪名。别人怎么看,统统无所谓,可是真的很害怕傅宪明知道,出卖他的人,就是她。
辞职好了,那个什么荣泰市场总监的位子,她大不了就放弃,从此远远离开这个地方,再也不见傅宪明。也许就只有这样,才能掩盖她出卖了他的事实。
「别傻了,现在辞职,什么错都要推到妳身上。」傅宪明温和而冷静,「而且从今天开始,在这个地产圈子里,妳连一个立足之地都没有。」
他说得一点都没错,得罪了乔家,还有谁敢要程欢去做事?
「找在妳楼下。」他继续说,「一直等到妳出来为止。」
程欢目瞪口呆。什么,他居然就在她的楼下?
拉开旁边的窗帘,果然,那辆熟悉的银灰色车子正停在拐角。一时之间,心乱如麻。
是啊,不能走。要是就这么功亏一篑,她连一条退路都没有。标书和演示稿都没拿到,谢荣昌那只老狐狸,是一毛钱都不会付的。到时候,这座城市里,再也没有一家建设公司敢用她,所有心血和努力都要付诸东流。
再怎么犹豫,还是要回去的。程欢只好慢慢地穿好外套,走到楼下去。
傅宪明倚着车门,一边抽烟,一边等她。早晨淡淡的阳光,透过疏落的树阴照在他身上,温暖又寂寥。他还穿着干净的细条纹衬衫和西装外套,珍珠灰的丝质领带--这么整齐的上班衣服,大概是直接从公司开车过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