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旺起来,赵细烛远远地跟行着,布满尘土的脸上全是一道道汗沟。弯曲的土路从远处低矮的地平线上一直延伸过来,像一条黄色的带子;几抹村庄几棵老树,还有冬日里如铅的云块和几只飞掠而去的寒鸟,这一切都在赵细烛心里增添了一种别离的惆怅和深深的失落。
他用袖子抹着汗,拔了束蒿草,扎住破了底的鞋子,快步跟了上去。
河水在暮色里渐渐暗了下来,落在河水里的马和人的影子渐渐看不清了。月亮上来,河面一片银鳞似的波光。
堤上,赵细烛在远远地跟着前面的四马三人。
日如悬镜,又是一个有太阳的白天。金袋子抬脸看看天,对两姐妹道:&ldo;等过了皇陵,就算出京了。可别等着了天上飞来乌鸦,要不,这一路就不顺了。&rdo;回身朝赵细烛望去,咕哝道,&ldo;都一天一夜了,他怎么还跟着?&rdo;
风车停下了步,往远处的赵细烛看去。
金袋子道:&ldo;怎么不走了?&rdo;
风车道:&ldo;我有话问他。&rdo;
风筝也停住了步,道:&ldo;让他回城吧,等他跟出了关,再让他往回走,就为难他了。&rdo;
金袋子把手伸向袋子,掏出了一颗石子,对着远处的赵细烛露出了一丝冷笑,把手抬了起来。&ldo;你要干什么?&rdo;风筝一把抓住金袋子的手,&ldo;你想打他回去?&rdo;
金袋子道:&ldo;打断了他的一条腿,他的脚爪子就停住了!&rdo;&ldo;啪&rdo;地一声鞭响,风车冷不防地抽出一马鞭,把金袋子手里的石子打落在地。金袋子咧开干燥的嘴皮子笑了起来:&ldo;有种!能把金爷手里的石子给打下的,只有你这条鞭子!&rdo;脸猛地一沉,一把夺过风车手里的马鞭,喀哧一声折断,扔得老远。
远处,赵细烛也站停了。
风车对着赵细烛大声喊:&ldo;你过来‐‐!&rdo;
土堤上的一个破草棚孤立在寒风中,马在破棚子边吃着草。
赵细烛站在宝儿身边,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它吃草。他的两只鞋子都已经走秃了鞋脑袋,脸上全是一道道的尘土。
&ldo;为什么还跟着?&rdo;风车冷声问道。
赵细烛不作声。
风车从背着的大布袋里掏出个干硬的馕,掰了一块递给赵细烛:&ldo;你变哑巴了,怎么还不回我的话?&rdo;
赵细烛接过馕,用力咬了一口,道:&ldo;好吧,我把心里的话,说了吧。在御马房,我向索大人的死尸发过誓,要亲手把宝儿送回天山。对死人发下的誓,是不能改口的。再说,我要是把宝儿扔下不管了,对不起索大人不说,也对不起赵公公……&rdo;
风车问:&ldo;索大人是谁?&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