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是梦,可是石哥却并没有一般梦境中的迷糊,反而相当清醒。所以他当然是把早就准备好的借口拿出来,瞎扯了一番他们如何努力打听,好像听说在云南那边有些线索云云。
贺先生笑着听完了他的话,然后温和地说:“石先生是不是觉得,云南那个地方离得那么远,我就找不到石先生了?”
石哥当然是立刻否认,但贺先生也不跟他争辩,只是微笑了一下,仿佛不经意似的摆了摆手。然后石哥就听见自己背后传来了细微的声音,听起来仿佛某种毛绒绒的东西从地上滑过去似的。
石哥猛然回头,便看见自己身后不知何时站了个漂亮的女人,穿着一身艳丽的红衣。但这女人的衣着和发型都有点古怪,有点像石哥看过的什么汉服s之类,但说不上哪里又不太像。但还没等石哥仔细看看,女人一抬手,石哥就觉得自己的脖子被一根绳子勒住了。
但是绳子在哪里?石哥本能地伸手去脖子上摸索,但很快他的手腕就被另一根看不见的绳子勒紧,他还是借着光线的反射才发现,女人的袖子里延伸出几根透明的细绳,缠住了他。
即使是在梦里,石哥也感觉到了窒息的痛苦,而贺先生仍旧微笑着站在那里,直到石哥已经开始翻白眼,才轻轻摆了摆手。下一秒绳子松开,石哥扑通一声倒在地上,握着自己的脖子剧烈地咳嗽喘息。
就在这时候,他发现女人那长长的、直拖到地的裙摆下头露出来半截生满了毛的东西,他无意识地一边咳嗽一边盯着,过了几秒钟才突然反应过来,那好像是某种昆虫的腿,比如说——蜘蛛。
那一瞬间石哥就知道这贺先生不是什么简单人物了,果然贺先生冲他笑了一下:“石先生,如果不能完成我的委托,我可是会生气的。她——”他冲女人指了一下,“这几天都没有吃东西呢。”
“我,我还你钱……”石哥在梦里艰难地说。但贺先生却很温和地摇了摇头,拒绝了:“拿了我的钱,就必须完成委托,我是不接受退款的。毕竟如果不成功,我的小宠物也能得到一顿美餐不是吗?”
他说完话之后就转过了身,石哥也从梦中惊醒,满身的冷汗。开始他想说服自己这只是个梦,但很快他就发现自己脖子和手腕上都有清晰的勒痕,而且胸口上还多出了一片形如蜘蛛的青痕,摸起来仿佛还有点毛绒绒的。
石哥这会儿才知道钱确实是不能随便乱拿的,可是时限已经过去了三分之一。他开始拼命打听消息,甚至不惜往外撒钱,然而这种消息往往可信度很低,稍微深究一下就会发现都是假的。正当他开始绝望的时候,捞到了陈祥这根救命稻草。
陈总被鬼附身的事儿闹得挺大,石哥是能打听到的,所以陈祥的话可信度就很高了。再说时限已经这么紧,石哥也只能选择相信陈祥,把邵景行给弄了来。话说弄倒邵景行的麻醉针还是当初跟定金一起从贺先生那里拿到的,贺先生的说法是如果在门里遇到什么危险的东西,可以使用,所以石哥就直接用在邵景行身上了。
当然他怕把人弄死,所以只用了极少一点点,结果效果十分好,人连个声都没出就晕了,于是他便假做搀扶醉酒同伴,不着痕迹地把人架上了车。
但是现在看陈祥这样子,好像并没有完全跟他说实话。这个人可能确实知道一些那个世界的事,但究竟能不能找到门,陈祥却是半点把握都没有的。
这种情况下,石哥能让他跑了才怪呢。要是找不到门,在贺先生弄死他之前,他就先弄死陈祥垫个背!
这些邵景行当然是都不知道的,他知道的只是车开了一个多小时之后终于停了下来,然后他被人扛起来走了一段路,再见天日的时候就在一间旧车库里了。
石哥跟他的声音一样长得十分沧桑,一双眼睛盯着邵景行的时候好像饿狼看见了鲜肉,开口就问:“你知道进山海世界的门吗?”
邵景行当然是知道的。刚才他在袋子里听见了石哥跟陈祥的对话,就已经隐隐猜测到石哥要找的是什么了。但他当然不能这么快就承认,于是做出一副刚刚醒来还一脸茫然的模样:“啊?你们,你们是什么人?”
他一边装傻,一边悄悄观察了一下四周。这车库面积不大且破旧,墙角堆了些零件,看起来像是个临时落脚处。因为只有一扇不大的窗户,所以光线也不怎么明亮,从脏兮兮的玻璃里看出去,是一排毫无特色的民房,好像是些路边店,别的就看不到了。
至于他自己,双手双脚都被结实的尼龙绳捆着,刚刚被从袋子里拖出来——被绑着他倒不怕,但身上那种无力感还在,想动一动都有点困难,这就比较麻烦了。
邵景行的回答让石哥一下子就烦躁了起来,转头瞪着陈祥。陈祥立刻就慌了,跳上来抓起邵景行的领子:“你不是给我叔看好了病吗?那个焦冥你都知道,那你肯定知道那些东西是从哪儿来的吧?”
他也是表情狰狞,越说声音越大:“你肯定知道!你说得那么头头是道的,还知道焦冥一般不寄居在人身上,还知道它们是变异的,会吸血,那你肯定知道它们是从哪来的!”
“行了!”石哥的脸都能刮下一层霜来了,他把陈祥拨拉开,用了自以为比较和气的声音对邵景行说,“我听陈祥说了,你是个高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