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轱轱地径直往前行去。
他自己喝下了那盏&ldo;春寒&rdo;,他自己愿意代替兄长死去。难道兄长对自己,并没有这样的情感?不!两年来,兄长对自己不能不算殷殷关切,他可以感受到兄长的情意。
悦之,你再撑一撑……
段成悦深深叹了口气,极度激荡的心情,渐渐平静。
此时申时已末,天边的晚霞开始变得灿烂火红。段成悦来到祚祥宫外,却没有见到侍立的宫女太监。睿帝不在祚祥宫。
段成悦随便找到一个内侍,问道:&ldo;陛下今天,没有在祚祥宫议事么?&rdo;
&ldo;是,&rdo;内侍恭恭敬敬地道,&ldo;陛下今天不舒服,很早就回内廷休息了,王爷有什么要紧事要回么?&rdo;
段成悦淡淡笑道:&ldo;没什么事……&rdo;
内侍道:&ldo;陛下吩咐,假如有要紧事,即刻进内回禀,小人不敢耽误王爷的事务。&rdo;
&ldo;我,&rdo;段成悦一哂,忽然变得犹豫,顿了半天,道,&ldo;没事,你下去罢。&rdo;
段成悦素来很知道自己的性格,遇事刚强,从不迟疑。然而他现在确实犹豫了。或许两年来,他已经渐渐磨光了那份坚强。
段成悦在祚祥宫外宽阔的场地上缓慢地踱着步子。
他忽然觉得自己有些可笑,难道他信任段成弢,竟然胜于信任自己的兄长?
即便他见到了睿帝,他该怎么跟睿帝说起?
难道,一口直言,问起&ldo;春寒&rdo;的解药?
如此刺心的话语,自己情何以堪,睿帝情何以堪!
段成悦淡淡笑了起来。他们不仅仅是君臣,尚是二十七年同甘共苦的兄弟。段成悦缓缓走着,庄严凝重的祚祥宫在他身后越远,形成了一个高大的影子。
段成悦忽然觉得奇怪:怎的走了这么久,还没有走到外面?
正这时,一个细细的声音响了起来。&ldo;王爷!&rdo;
段成悦回过神,猛地看清楚了前面的朱门。这是走向内廷的朱门。不知不觉,他怎么走到了这里?他真的想去内廷?
那声音是一个十几岁的小太监,陪笑着&ldo;嗵&rdo;的跪下,道:&ldo;小人参见王爷。&rdo;
段成悦问道:&ldo;你认识我么?&rdo;
小太监笑道:&ldo;您穿着便服在宫里行走,一定是定安王爷。&rdo;
段成悦微笑道:&ldo;你挺机灵的么,起来罢。&rdo;
小太监道:&ldo;王爷,要小人给您去里头递话?&rdo;
段成悦默然。良久,道:&ldo;不用了。&rdo;
小太监露出奇怪的表情。
段成悦微笑道:&ldo;我在想事,走错地方了,你下去罢。&rdo;
小太监应了一声,低头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