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蓝宇心中终于沉定下来,不管那么多了,先审了再说。
一柱香时间已经过去,茶已添过三遍,王超有些按耐不住,活动了一下手脚,却引来身侧得胜全的一记瞪视,气得扭过头去盯着墙壁发呆,刘海在一旁看着,心中直乐,嘴角微撇,强忍笑意。
“那位是钦差大人呀!”蓝宇终于放下手中的茶杯,斜靠在软椅上,懒洋洋开口道。
闻得蓝宇出声,房中诸人皆暗暗吁了一口气,三名囚犯当中那位胖乎乎白脸小眼的中年人张了张口,还未及得出声,只闻王超一声大喝:“王术秋!你聋了吗?王爷问话,你居然不答,是不是想尝尝夹棍的滋味!”边喝边大步欲冲过去给这位钦差大人来一顿,看来是刚才给闷坏了
蓝宇摆手止住王超,慢声道:“王大人是吧!官位、品级、祖籍、此行任务,说吧!”
“回王爷,老奴乃……宫中大内太监副总管,从四品……祖籍……并州开定府人氏,此行任务……任务……”王术秋不知是被王超喝吓所致,还是被铁镣吊捆过去痛苦,又或是蓝宇确实身具王霸之气,两条小细眼咪成一团,冬瓜脸上肥肉不住抖动,语声颤抖,顿顿咔咔的,说到一半便嗫嗫着发不出声来。
“行了,你不说,本王也知道!歇着吧!”蓝宇厌恶地瞟了眼前的肥太监一眼,打断道。
“王爷饶命……王爷饶命呀……”王术秋一听让他歇着,立时心中感觉有点不妙,脖子根忽地凉嗖嗖的,扯着细鸭嗓嚎叫起来,肥胖的身躯也配合着扭动起来,房中诸人一时恶寒欲呕。
蓝宇更是鄙视这个胆小如鼠的阉人,扭头望了王超一眼,后者立马心领神会,二个箭步冲上前去,抡起蒲扇大的巴掌,左右开弓,动作熟练,力道均匀,浑圆一体,噼啪作响,转眼间冬瓜脸就变成了肥猪头,青红一片,嘴角溢血,头一歪昏了过去,王超方才一脸痛快地退了回来。
从头至尾,蓝宇一直暗中观察着其余两名囚犯地神情,左首地囚犯正是那位近卫军的主将,身材修长健硕,面目俊朗,呼吸平缓有力,即使身陷牢狱,乱发遮面,也难掩英武勃发之气。
由始至终,他始终闭目养神,气定从容,只蓝宇刚进门时,瞄了一眼,便再不理会。右首地囚犯,身形粗壮,脸尖面黑,唇薄鼻弯,微带鹰勾,双眼精光四射,下盘稳沉,应该是位外家高手,蓝宇注意到此人一直在悄悄观察自己,不知有何意图。
“下一个!”蓝宇语简意练,沉声道。
“回王爷,小人乃是宫中内庭侍卫副统领,姓周名涛,会州杭安府人氏,此行任务是奉圣命护卫钦差大人!小人无意冒犯王爷虎威,还望王爷明鉴!饶小人一条性命,小人愿为王爷效犬马之劳!”左首的囚犯还未睁开眼,右首的囚犯已抢先答道,面色镇定,语音诚恳。
“噢……你想归顺本王?哈哈……你身为习武之人,却毫无骨气,贪生怕死!身为人臣,食君之禄,却不知忠义报主,反而欲卖主求荣!象你这种人渣,人人得而诛之,你觉得本王会答应收降你吗?哼……”
蓝宇看着周涛一脸地镇定从容,心中是又气又恨,作为一名军人,投降变节,是可耻的,无论在任何情况下,都绝对是不能允许的,尤其是受到过系统军事教育的蓝宇更是对那些贪生怕死之徒痛恨,原本对此人尚有一丝好感,此刻却已荡然无存,只余下满脸地鄙视,此人枉有一身不俗地武功,却原本是一具臭皮囊,忍不住开口讥骂道。
“王爷此言差矣,正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良禽择木而栖,明臣慕主而侍。王爷虎威冠天下,帐下黑甲精骑威振八方,纵横西疆,所向无敌,小人仰慕已久!
反观之,当今皇上昏庸,刚愎自用,沉迷酒色,信奸任亲,宠信佞臣,荒废政务,更欲除去王爷,自毁长城,置江山社稷和天下万民于不顾。
可见其气数已尽,败亡之时已不远矣!小人自当择明主而侍,为王爷效忠,为大魏出力,不知王爷以为如何?”周涛闻得蓝宇讥笑之言,却不惧不怒,不温不火,侃侃而谈,一脸正色,唾液横飞,再配着那副奸诈的面貌,当真滑稽无比。
蓝宇听着周涛一番激昂陈词,好笑之余,心中也不禁对他的胆色和脸皮有点佩服,暗自思量此人用于军中执法是再好不过了,有胆有勇有谋,脸皮又厚,且于西北无根无基,又属降将,必受岐视排挤,当真是不二人选。
只是看此人一脸奸相,心中即怕他如墙头草,随风摆,投降如吃饭,实乃不忠不义的小人之徒,又恐他乃是诈降,到时背里捅自己一刀,那才是诒笑大方,一时间有些举棋不定,不禁皱眉沉吟起来。
“如果王爷对小人归降之心有所疑虑,王爷可派人将小人家眷接至西昌安置即可!”周涛似乎觉察出蓝宇犹豫不决的原因,开口道。
其实周涛内心也是十分挣扎矛盾,忠君报国,谁不知道,可是回想自己由于家境贫寒,无权无势,于宫中受尽白眼,自一名小小侍卫干起,二十余年来,虽兢兢业业、上躬下恤、任劳任怨又尽忠职守、屡立功勋,却始终仅仅是一名小小的六品侍卫队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