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锁站在寒冷的院子里,感觉手脚都冻得有些冰凉。她是愚蠢,她妄想嫁人,妄想从那样不道德的深渊里爬出来,可是乔谨言又有什么立场来说,他什么都给不了她,就连他们的孩子都保不住!
她突然转身,抓住他的衣袖,紧紧地攥住,愤怒地痛苦地一字一顿地说道:“我是愚蠢,可是我不爱你了,为什么不能去爱别人?为什么不能结婚?我犯过一次错,难道这些年的惩罚还不够吗?”
乔谨言甩开她的手,没有回头看她,一言不发,直接上车,示意司机开车。
他靠在后座,看着夜色中孤独站在院子的乔锁,伸手按住了眉心溢出的痛楚,脸色冷如寒冰。
他果真是极傻的,当年那样子喜欢这个少女,放任自己去靠近她,让她住在他的心尖上,可是换来了什么?年少时的爱恋哪里能做的了数,她说喜欢他不过就像喜欢玩具熊一般,刚刚成年的少女她懂什么是爱情吗?
是他错了,那也许只是她的迷恋,可他却深陷了进去,无法放手了。每个深夜午夜梦回的时候,耳边回响的都是她娇俏的玲珑的声音“大哥,大哥----”
一声又一声,就如同魔咒,这些年,再也没有任何女人能近的了他的身,他的身体排斥着不是阿锁的任何异性。她在他的心里烙下了可怕的印迹,可如今她却攥着他的衣服,说她不爱他了,说他们之间的事情只是一个错误。
他最担心的事情终于发生了。她长大了,终于看清了他们之间的爱情不过是迷恋,她想要爱上别人,不要他了。
乔谨言脸色有些发白,john看见他脸色难看,有些忧心地问道:“大少,你脸色难看,要不要打电话让贺医生来一趟?”
乔谨言摇了摇头。
许是沉疴久病。有些病是无药可救的。
车子在寒冷的夜色中缓缓驶向顾家。
乔谨言走后,乔锁在很长一段时间内精神都有些恍惚,她在夜里睡不着,去酒窖拿了一瓶酒回来,喝了两杯酒,感觉有些醉意了,这才爬上床沉沉地睡去。
她想起刚回到乔家时见到的乔谨言。他独来独往,吃着刘妈煮的饭菜,很少跟乔家人同桌吃饭。他言语不多,不爱笑,极爱穿白色,是个很有洁癖的人。那时候乔建在乔家疯玩,乔臻在外面疯玩,她有时候坐在庭院里抬头就会看见乔谨言站在二楼的窗户前,英俊坚毅的面容,带着少年少有的沉稳,眉眼很是深邃。她不知道他在看什么,可是她后来慢慢地养成了默默看着这个大哥的习惯。
每一次他出现,她都会准确地捕捉到他的身影,可是他很少外出,他有着她无法碰触的世界。
那样优秀干净的年轻男子,沉默寡言,英俊孤独,几乎是所有女人心中的完美情人。
后来这个男人朝她伸出了手,她忐忑不安地走进他的世界,得知了他一切的美好秘密,此后多年就如同饮鸩止渴,就算是兄妹禁忌,她都跨越了内心的那条底线,一步一步地走了进去,舍弃掉了她所有的退路。
乔锁在半夜被渴醒,她爬起来去喝水,然后再也睡不着,酒越喝越清醒,那些缠绵的往事就如同滋生出来的丝线捆住了她所有的悲欢。她打开窗户,让寒风刮进屋子,听着冬夜霜降的声音。
第八十九章爱情浅浅遇,深深藏(三)
夏家和乔家两家家长见面的这一日,天气甚好。地点在当地一家老牌的私房菜,夏侯说这家私房菜从不挂牌营业,接待的都是圈内人,后台极硬。
夏侯没有说太清楚,乔锁也没有问。
她到时,夏侯穿着绿色的长大衣、短靴斜靠在门前的石狮子上玩着打火机,见她下车,收起了打火机,走上前来,也不顾有没有人,抱起她就垂下俊朗的面容,笑道:“总算是来了,这等的花儿都谢了。”
他身材高大,手上的力度也大,额头抵住她的额头,举止说不出的亲密和缠绵。
乔锁见他今日这般帅气,被他抱住,身子有些僵硬,垂眼笑道:“我们这是要当街表演吗?”
夏侯低低地笑,放开她,瞪向偶尔瞟向这边偷笑的行人,笑道:“我还从没有发现你也有幽默感呀。”
乔锁笑容收起来,大约是和夏侯在一起相处时没有任何的负担吧。
“老将军来了?”她问道。
夏侯耸了耸肩,无奈地说道:“没呢,老头子固执,觉得他要是先来了,就变成了他在等你家老爷子,这气场就会变弱,这不,约了晚上7点,估计得八点才到。”
乔锁愕然,然后慢慢说道:“我爷爷估计也要到8点才到,这会子还在家喝茶听戏呢。”
两人面面相觑,然后都扑哧笑了起来。两个古怪的老头果真是想到一块去了。
“那我们现在做什么?”乔锁问道。
“谈恋爱呀,难得有时间独处。”夏侯揉着她的头发笑道。他看着乔锁身上姜黄色的大衣,看的眼睛有些移不开。他一贯知道乔锁是个与众不同的姑娘,却不知道她能将这样普通的颜色穿出复古的韵味来。她的身上有种令人沉静的东西。
夏侯握住她有些冰冷的手,替她暖着手,问道:“你从来都没有跟我说过,你在奥克兰读书的那几年时光,那三年,你一个人都是怎么呆下来的?”
乔锁见他问起以前的日子,沉默了一下,淡淡说道:“记得不太清楚了,就知道是时常喝酒抽烟失眠,一个人在外面游荡,时间一晃就过去了。”
三年时光尽数浓缩在一句话里。
夏侯失笑,又有些心疼,这个孤独的傻孩子。
“下次要是再喝酒抽烟,在外游荡可一定要记得把我带上。”夏侯笑着,拉着她进了院子。
两人牵着手坐在饭馆的院子里,看着旧式的水车和院子里盛开的梅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