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出一个事实:俾斯麦政府确是在发出&ldo;战争警报&rdo;。从军事观点上看,德国在1875年对法作战是占有明显的优势的。新军事
法的推行,装备的更新,法军无论在数量还是在武器上都大大逊色于德军。然而,此时的俾斯麦并不希望爆发战争,他的用心是企图以军事上的压力取得外交上的胜利:让巴黎注意德国的军事实力,向欧洲表明帝国的团结一致,为大陆政策的顺利推行扫除障碍。岂料,法国并没有因咄咄逼人的警告而惊慌失措。法国外长德卡兹反俾斯麦之道而行之。他把德国的&ldo;先发制人&rdo;的
言论,官方的和传闻的,统统搜集起来送交欧洲各大国政府和伦敦《泰晤士报》的记者。欧洲舆论大哗,列强纷纷抗议。事情正如英国驻巴黎大使莱昂斯勋爵所预言的那样:德国&ldo;挑动法国并把它打垮,这并不难,但是,要做到这一点,能够不在其他国家引起风暴吗?&rdo;
奥地利先作出个小小的反应。早在1874年2月13日,安德拉西陪同奥皇访问彼得堡时,在俄国首都同哥尔察可夫一起访问了法国大使,向他表示:他们的政府将谴责俾斯麦的挑衅行径。
英国态度强硬。1874年接替格莱斯顿任首相的迪斯累里,仍从维持&ldo;欧洲均势&rdo;的基本国策出发,不断向柏林施加压力。英国报纸掀起猛烈的反德宣传。外交大臣德比勋爵向德国发出照会,断定&ldo;法国不怀任何侵略意图&rdo;,希望消除&ldo;误会&rdo;,英国不能容忍1870‐1871年事件再现。迪斯累里还试图纠集奥匈和意大利共同对德采取行动。他甚至与哥尔察可夫携起手来反对俾斯麦,说:&ldo;俾斯麦是个地地道道的新波拿巴,对他应当加以遏制。&rdo;
1875年4月15日,正当柏林沸沸扬扬,大肆反法之时,俄国亚历山大二世亲切地接见了法国大使勒佛罗,安抚法国政府&ldo;不必惊慌&rdo;,明确表示,无论发生什么事情,两国政府的关系&ldo;总是和现在一样良好和友善&rdo;。俾斯麦派遣特使,表示要在近东问题上&ldo;坚决维护彼得堡和柏林之间最美满的和睦关系&rdo;,企图换得俄国对德国的支持。哥尔察可夫咬下鱼饵,却不上钩,把讨论的范围限定在东方问题上。5月10日,正当俾斯麦政府向巴黎加压之时,沙皇和哥尔察可夫抵达柏林。沙俄君臣俨然是大国发言人和法国保护人,要求俾斯麦保证永远不对法国发动战争。
俾斯麦犯愁了,事态的发展竟使德法冲突&ldo;国际化&rdo;,这是他最为忌讳
的。于是,他立即鸣金收兵,又是发表和平演说,又是递交备忘录,忙着为自己的行动辩解。他向英俄说:一切谣言都是交易所的经纪人为赌空头而耍的鬼蜮伎俩;毛奇是政治上的&ldo;黄毛小儿&rdo;,拉多维茨是个&ldo;第二杯酒下肚后舌头就会控制不住&rdo;的人,他们&ldo;先发制人&rdo;的话不值一听云云。
一场&ldo;战争在望&rdo;危机就这样平息下去。5月13日,哥尔察可夫离开柏
林前夕,向俄国各驻外使馆发了一份电报,称:皇帝离开柏林时,&ldo;和平的维持已经有了保证。&rdo;电文并在报上公开发表,给人的印象是:只是由于俄国的外交努力,才维持了欧洲和平和防止法国重蹈色当覆辙。这是给俾斯麦政府的难堪。1875年5月事情应该说是帝国首相外交上的一次失策。他把大陆政策的成功,主要地寄希望在同俄国保持良好的关系上;如今这个关系已出现断裂,怎不令他沮丧?!5月底,俾斯麦向德皇递上辞呈,在被拒绝后,
6月5日离开柏林前往瓦尔青闭门思过,为他的大陆政策寻找新的支撑点。
东方危机与均势外交
1875年夏天,巴尔干半岛的黑塞哥维那和波斯尼亚爆发反土耳其苏丹的民族起义,很快又得到塞尔维亚和门得内哥罗的支持。继之保加利亚也揭竿而起。俄奥共同进行干涉,但它们同床异梦。俄国主张巴尔干诸国&ldo;独立&rdo;&ldo;自治&rdo;,以便其操纵;奥地利主张实行&ldo;行政改革&rdo;,以防止他人染指东南欧。俄奥难以&ldo;协调一致&rdo;,英国则宣布反对重新干涉土耳其,支持奥斯曼政府持强硬态度。列强抢夺土耳其&ldo;欧洲病夫&rdo;遗产的角逐重开战局,这
就是1875‐1878年的东方危机。在整个东方危机的过程中,俾斯麦把自己装扮成和事佬的角色,一再声
明:在东方问题上他不过是一个&ldo;诚实的掮客&rdo;。其实,&ldo;诚实&rdo;非矣,&ldo;掮客&rdo;是也。他打算在近东这个交易场上为德意志帝国经营一笔买空卖空的生意,捞回德国在&ldo;战争在望&rdo;危机时的损失。
俾斯麦政府在协调俄奥关系的同时,竭力怂恿沙俄在巴尔干扩张势力。在俾斯麦看来,巴尔干问题上&ldo;熊和鲸,即俄国和英国从来不会走到一块&rdo;,只要让熊肆虐于奥斯曼领土,必引鲸出动,让两股相向的扩张洪流在两海峡相碰,不断恶化近东局势。早在1875年2月,俾斯麦就令外交官拉多维茨赴俄向沙皇当面表示:德国在重大问题上附合俄国的意见。1876年5月,柏林作东,促成德俄奥三皇会谈,通过&ldo;柏林觉书&rdo;,公开支持俄国伙同奥地利干预巴尔干问题。11月,俾斯麦再次训示德驻俄大使施魏尼茨:在会见亚力山大皇帝时,&ldo;可以再次声明,在任何情况下,我们的态度与俄国在1870年时的态度是相似的。&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