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间小道也在这里彻底断了头。
看到眼前这条河,我和胖子都几乎傻眼。
这哪是河流啊,分明就是一条深涧!
我用矿灯往下照了照,竟然看不到底,胖子丢了块石头下去,竟然都没听到落水的声音。
龅牙苏说:“老一辈都管这条河叫幽水溪,据说深不可测。”
幽水溪的形成估计是秦岭在剧烈的地壳运动过程中,相邻两个巨大的山体版块互相撕裂之后,形成的一条断裂带,所以河流的走向基本上演着两侧山体的脉络前进,因此从地图上看,这条河显得弯弯曲曲,那都是山势造成的。
龅牙苏找了块稍微平坦的石头,将地图摊开,矿灯照着他手里的笔尖,停在我们所处的位置。
“从这里开始,一直到拜仙台山脚下,我们都会沿着这条幽水溪前进,你们也看到了,这段路程条件比较艰苦,先人没有留下比较好的路,咱们只能越野前进了。”
我看了眼地图,心中折算了下时间,速度肯定不可能像刚才这么快,保守一点打个对折,这一段行程估计会花去我们整整一个晚上。
胖子在一旁唉声叹气,抱怨路不是人走的,想要休息一会儿再走。
龅牙苏说:“我们预计在三个小时后接近吊颈岭,在翻越山岭之前我们可以留一些时间稍作休整,现在趁天色不错,我们还是加紧赶路吧。”
我知道他的意思,秦岭山区,尤其是深山之中,小气候反复无常,说变就变,别看现在月满苍穹,星辉照耀,说不定几分钟之后就雷电交加,大雨倾盆了。
我也催促道:“赶路要紧,有机会再调整。”
胖子拗不过,只能跟上,把他一个人拉下,估计得喂了狼。
无路可走的境地实在是令人难堪,一旁是陡坡,一边又是深渊,路上怪石嶙峋难有下脚之地,龅牙苏果然是山里长大的,这会儿就看出优势来了。
他就像个灵活的小动物一样,在一块又一块大石头上蹦,如果遇上陡坡,他会手脚并用快速通过。
而我和胖子则惨多了,虽然是踩着龅牙苏的脚印前进,但有时候还是会滑到或者绊倒,胖子就差一点从山崖上滑到深沟里去。
幸好龅牙苏反应敏捷,一把抓住了他,要不然胖子已经掉深渊里去了。
自此之后,胖子就变得老实多了,也不废话了,也不抱怨了,只是低头踩着脚印********往前走,突然安静了,我竟然还有那么一点不适应。
人就是这么贱。
就这么跌跌撞撞地走了近三个小时,山间忽然刮起风来。
我和胖子倒没怎么在意,龅牙苏却停住了脚步。
“怎么了?”我关切地问。
“起风了。”龅牙苏轻轻得说道。
“感觉到了,怕是要变天了。”我说。
但他摇了摇头,说:“不是变天,是我们快到吊颈岭了。”
只见他抬手往前一指,趁着如洗的月光,我看到距离我们不远处,便是一个低矮的山岭,和周围动辄高耸挺拔的山峰相比,那山岭简直就是个小山包而已。
“那个小土包就是吊颈岭?”我承认,我有些失望。
龅牙苏点点头。
胖子这会儿突然打开话匣子了。
他瘪瘪嘴说:“一个土包而已,看起来倒真像个坟头,这会儿还起风,呜呜响,听着怪吓人,难怪这里会闹鬼。”
龅牙苏看看他,没搭理他,而是用矿灯往前方密林中照了照,说:“如果没弄错的话,那儿原本应该有个歇脚的地儿,就一石头屋子。”
胖子一听能休息,立刻来了精神,噌一下跳到最前面,拍着胸脯说:“我先一步过去找找,你们慢慢地跟上。”
然后就一个人钻进了密林。
也不知道他哪儿来这么大胆儿。
过了差不多五分钟左右,我们突然听到前头胖子的说话声:“卧槽,吓死老子了,这儿怎么会有个死人!小三爷,快过来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