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河县主对女儿道:“陈柳到时候必定会反口咬陈老夫人一口,这俩人通通跟我见官去。”
现在陈老夫人门口有兵士把守,陈柳也被捆了放在一处。
很快船行至通州口岸,下了船之后,苏润便把本地官差叫过来,亲手送陈老夫人和陈柳一起进大狱,陈柳谋害亲祖母未遂,本朝以孝至天下,陈柳本人要被仗五十,坐牢三年,而陈柳则反咬陈老夫人刷桐油要害县主,狗咬狗起来,这俩人罪名越来越多。
映真带着帷幕上了马车,心里轻松了一大截,不管怎么样,这陈柳日后再也没有机会进平章侯府了。
她赏了樱桃十两银子,“这事儿你办的不错。”
樱桃后怕:“多亏三小姐察觉这祖孙二人心怀不轨,否则,咱们这些人算完了。”
正常人谁会怀疑姻亲呢?若非是经历过前世,恐怕映真对陈柳还非常有好感呢。
苏润留了人在牢狱附近处理,反正是怎么也不能攀扯到他们身上,至于其他的,就让这祖孙俩狗咬狗去,陈老夫人一看孙女无望再进勋贵之家,为了自己逃命,不知道欲加多少罪,而陈柳为了洗脱自己的罪名,不知道又会如何把陈老夫人拉下水去。
“还是爹干净利落。”映真赞同。
直接送官,这二人再出来可都有案底的人,做妾都怕身份有碍,更别提说是做妻了,直接杜绝后患。
清河县主摇头:“这种对自己都这么狠的人,若是进到咱们家,那绝对是个大祸害。”
但是由此苏润夫妻觉得对孩子们再也不能只当她们是孩子了,她们也慢慢长大了,尤其是映真,已经能够分辨是非。
扶风郡离通州约莫上千里路,日夜星程,总算是赶到了家中。
知晓俩个孩子对老家不熟悉,苏润特意指给她们看,“你们瞧,那一片都是我们苏家族人住的,往那边走,左起第三家有两头狮子的就是咱们家了。”
扶风郡离京城不算很远,现在伯父苏拂的遗孀宁远郡主携其子女都扶灵回来了,映真此时在马车上换了一身素服才下来的。
时下人说的好,要想俏一身孝,原本她出众的容貌,更是有了少女的风姿,让前来迎接的管事妈妈都目光微微停滞了一下。
来人是个穿酱色衣衫的婆子,头发梳的极整齐,面相生的胖,嘴却只有个樱桃小口,她是世子夫人宁远郡主身边伺候的婆子,人称董功远家的。
她倒是极亲热的样子,“老太太和太太听闻县主和二爷回来,都一起候着呢,方才奴婢就让全儿在此处看着,果真是盼到了。”
清河县主也道:“我们二爷收到信就带着家眷回来了,董功远家的,也不知道大嫂如何了?我们这心里担心的不行,大哥和大嫂向来感情好,这真是——”
她擦了擦眼泪,映真也跟着抹泪,董功远家的忙道:“我们太太差点哭的昏死过去,好在有大少爷和大小姐劝,这才好些了。”
她一边说一边觑着这位二夫人清河县主,如今竟也学会做戏了,到底长进了不少,再瞧瞧身边这位三小姐,她们在说话的时候,她都微微低头,不左顾右盼,脖颈修长,仪态端方,竟与其母完全不同。
母女二人一人坐一定呢青小轿进门,映真微微掀起轿帘,这里和她印象中还是一样,草木扶苏郁郁葱葱,即便快入冬了也不见一丝枯叶,但是这些都是用钱堆起来的,侯府的收入大多都是做了这个面子。
过了二门,又换了几个人过来用马车拉了她们母女过去,在一道粉彩影壁前马车停下来,有几个丫头过来。
扶着他们过了仪门,过了两道垂花门,穿堂过去,便是一盆盆名贵的花儿放在两边,再过游廊才到了正院,正院共五间正房,倒是古朴雅致,看起来不奢华,却处处透出奢华来,譬如台阶就与旁家不同。
有俩个小丫头打了帘子,清河县主带女儿一起进去,她们方进去,就见有一人迎了上来,她梳着云鬓高髻,着石青色月季蝴蝶通袖袄,鹅蛋脸儿,眼神清亮,虽然快四十岁的人了,但是望之如二十许丽人,这位便是她大伯母宁远郡主,仿佛仕女图上的仕女一般。
清河县主与她已经十多年未再见面,再次见到,不免都有些久别重逢之意,“大嫂,一切可好?”
宁远郡主淡笑:“公婆族人都待我极好,虽然大爷早亡,但有端儿和雅儿,我也足够了。”
她又引着她们母女上前,“走,先去给老夫人行礼吧。”
有丫头在前方放了蒲团,映真随母亲磕了三个头,上方便有人亲自下来扶她们起来,此人便是她的祖母周氏,周氏今年已经快五十岁的人了,因为天生丽质,看起来也就眼角下有些皱纹,头发多了几根白发。
“老太太,怎么能劳烦您呢。”清河县主忙道。
周氏慈爱一笑:“我是头回见孙女儿,哪里能不看清楚。”
说着还带着她亲自介绍起来,指着一紫衣妇人道:“这是你三婶。”
映真立马福了一身,这屋里济济一堂,平章侯共三子三女,原配孟氏生世子苏拂,长女苏华章乃东平郡王妃,次女苏华容许配给国子监祭酒之子,因为早亡,其女养在宁远郡主这里,继室周氏生的便是苏润这一子,且不谈,再有一位老姨娘吴老姨太,生了三叔苏朝和三姑苏华彩,苏朝有嫡出一子一女和庶出一子一女,其中庶出的那个女儿因为当初三婶和三叔置气,便养在祖母周氏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