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朝瑶算是答应了?”
“嗯,不过我还有些事要去趟大缙,等事了可以考虑去北夷纵马游猎!”
“好!宴某这厢先谢过了!”
“宴兄客气了,你帮我多日,尚未偿报万一!”
又说这些客套话,拜别宴清后朝瑶便回兰苑收拾去了。朝瑶细细回想宴清这人为她所做的一切。若不是他当日慷慨相助,此时的她虽不至于流落街头,也不会有这些日子的安稳和富贵。想到此,她决定将两千两黄金分成两份,一半谢他相助之恩,一半让莲香换成了银票做路上盘缠。
在莲香的再三请求下,朝瑶决定带着她一起回大缙。莲香已家破人亡,余生所愿便是能回报于朝瑶。其实她哪里会需要莲香回报什么呢,多个姐妹陪伴也不至于太过孤寂。石头被宴清安排在他名下的店铺里做了小工,虽不能像莲香一样跟着她自由自在,倒也不必像之前那样流落街头,有上顿没下顿了。
临行前一日,梁岚送来口信,说济渊来了个游方说书的老者,说的相当精彩。不足三五日,茶楼天天爆满。朝瑶也来凑个热闹,缓解缓解这段时日的疲惫。那台上的老者绘声绘色的讲述着动人的故事,他的声音入耳,分外有吸引力。这个故事是以几十年前大缙和北夷战事为背景,两军交战、尸骨如山的场景中,一个被逃难母亲用命护下的婴孩的故事。刚出生不久的北夷遗孤,双亲被屠,孤寂的旷野上婴孩的啼哭声和血腥味引来了狼群。这苦命婴孩的经历成了眼下老者口中的传奇,从软糯的狼崽子变成了赫赫有名的北夷大将军,这其中曲折让所有人都听的入神。
“预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讲解”
意犹未尽处,戛然而止。接着,老者便在小厮的搀扶下去了后堂,原来是中场休息。众人哗然,有扼腕长叹、有悲愤不已。
有人道:“我听说,这北夷大将军就是当年的赫连沧宇。”
“是啊,我也听说了,这赫连将军在世的时候夺了大缙七座城池,深受老北夷王的喜爱,不仅是三军统帅,老北夷王还立他为王了呢。”
“可惜了,刚熬到出人头地,竟死于大缙岳太尉之手。可怜啊,一生孤苦,一世显赫到头来也逃不过一个死字”
“哎,听说岳骁屠了他满门,包括那个还不满十八岁的孩子。可怜了那个孩子,如果那孩子还活着,现在差不多到了不惑的年纪了,可惜了。”
“大缙的人也太狠了”
“是呀”
议论之声不绝于耳,这是朝瑶最早知道的关于北夷大将军赫连沧宇的传说。但很多人都在指责大缙的朝廷及军队,觉得大缙不择手段,连幼小婴孩都不放过。
“朝瑶姑娘是大缙人,不知姑娘怎么看?”文苑不知从哪边冒了出来,声音不大不小,刚好周边几桌的人都能听得到。环顾了一下四周,所有的目光如利箭般袭来,本是哄闹的厅堂,瞬间安静了下来。
朝瑶看她一眼,又看了下梁岚。梁岚用也表示她也不知道文苑是从何处冒出来的。此时宴清也跟着出现了,他走近文苑,示意她不要乱说话。
“表哥,她是大缙人,人家就是想知道她是怎么想的么。”声音细软,柔情百种,跟那天对着她颐指气使时真是判若两人啊。真是可笑,她无非是想让朝瑶在众人前出丑罢了。
“我虽是大缙人,不过也跟你们一样是个普通百姓,也跟你们一样对赫连将军的经历和过往很是惋惜。可如果没有赫连将军的大肆侵略又何来岳骁将军的复仇夺城,难道北夷铁骑下就没有大缙的枉死之魂么?难道被侵略的人只能默默忍受而不能把被夺走的东西夺回来么?”
“若说大缙好与不好,在座的各位难道不是得了大缙的庇佑才能安享这一城的太平么,若大缙像北夷一样,对周边小国肆意侵略,你们又何来今日的安宁”
所有人都默不作声,整个厅堂静的能听到呼吸声。朝瑶不卑不亢的接着又道:“说到底我们都是普通百姓,我虽是大缙人,跟你们一样不希望有战争,不希望有杀戮、不希望老弱妇幼流离失所。可这些不是我们普通百姓所能左右的,侵略、杀戮不过是帝王将相的野心罢了。”说完,又对着已经坐在对面的文苑道:“我说的,你可还满意?”
梁岚素日言行豪迈而爽朗,忙举杯道:“姑娘所言甚是,我们普通百姓,哪能决定的了国家大事啊。在下佩服!佩服,哈哈哈。”他本意想化解这一桌的尴尬,不曾想连空气都是僵窒的。不一会,大堂也恢复了之前的哄闹。
“人家姑娘说的有道理。”
“是啊,这哪是我们草芥之人能左右的。”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说到底啊,还是北夷侵略外邦造成的!”
“。。。。。。。”
宴清也举起酒杯:“姑娘聪慧,已经解了家妹所惑,宴某敬你!”
“宴兄客气了!”朝瑶也不生气,想必是文苑听了些闲言碎语,特意跑来摆她一道的,不辱成人之美。朝瑶端起杯道:“正好,今日以茶代酒跟各位道别,明日一早朝瑶就会离开济渊,感谢诸位多日以来的照拂。”说完一饮而尽。
“你,你当真明日就走?”文苑面上虽看不出什么,但朝瑶知道,她是开心的。
“是啊,明日一早。”
“来来来,我们祝朝瑶姑娘一路平安”梁岚举起酒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