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啸之不爽地反问:“我为什么不能在这?”
“我不是这意思……”沈昼叶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了,她纠结地想了想,又摇了摇头:“哎,算了,谢谢你,我一个人往校门口拎的话要走好久。”
陈啸之嗤了一声,意思是知道了。
暮色深重,青黄梧桐在秋风中簌簌发抖。沈昼叶与陈啸之沿着道路向前,沉默如河流般于他们二人之中流淌而过。
一片静谧之中,沈昼叶忽而小声对他说:“谢谢你呀。”
陈啸之眉毛一扬,似乎想说两句话,而下一秒小转学生就糯糯地补充了称呼:“——班长。”
“……”
陈啸之不爽地道:“顺路,和你没关系。”
沈昼叶甜甜地一笑,眉眼柔和得像春天的花儿,说:”那也还是谢谢你。”
“螃蟹好重的,”沈昼叶又温暖地对他道:“我奶奶塞给我之后我都不知道怎么拖回家,要不是你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这个校区西南门那么远,出去还得走好久才能到公交车站……”
陈啸之不太爽利地看了沈昼叶一眼。
那姑娘开心地提议:“所以我一会给你买饮料吧?你想喝什么鸭?”
“……”
陈啸之并不正面回应,嘲讽哂道:“你太弱了。”
然后他拎着东西,挑剔地说:“还有,我不喝饮料。”
沈昼叶辛苦地跟上他:“那我请你吃点什么吧……”
“——美国不是很重视体育吗?”陈啸之打断了她,挑刺地说:“你怎么这么弱鸡?这才多沉,你就拎不动了?”
沈昼叶已经快能忽视陈啸之那些挑刺的话了,莞尔道:“很重视是真的,但是我从小身体就不好,小学一年级医生就给老师打过电话,说我应该避免参加剧烈活动。”
陈啸之瞬间静了。
“我小时候真的不大行,”沈昼叶挠了挠头道:“有段时间天天带着吸入剂去上课……所以体育课我很少参与。”
陈啸之舔了舔干裂的唇,沉默了许久,艰难地问:“……带什么药?”
沈昼叶莞尔地说:“儿童哮喘而已,年龄大了点儿,早就自愈啦。”
陈啸之半天没说话。
“——不是什么大病的。小时候每个班上都会有一两个不用上体育课的小孩,我碰巧就是其中之一。”沈昼叶笑道:“不过我爸妈被我吓怕了,后来一直给我报游泳班,我到六月的时候还每个星期都得去游两三个小时呢。”
陈啸之忽然开口:“——那是什么时候?”
沈昼叶迷惑地想了想,不确定地答道:“我记得是上小学之前……大概是六岁吧?”
然后她感到,身边的少年长久地沉默了下来,犹如孤独的山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