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又是各种涂涂画画的黄页,再往后翻是用彩色的笔写的。“今天是我最最开心的一天,我终于得到了方姐他们的消息了。他们竟然在十年前就全家来到A市了,他们有一个儿子两个女儿。一个女儿肯定是我的桐桐了,算算她也有十七岁了?呵呵呵~不知道她长得什么样子呢?不会是个大红脸蛋儿吧?不会,那样太丑了!”她还画了个可爱的笑脸。
再往后又成了黑色的字体,“我走遍了A市的大街小巷,那些外来户的简易棚区我走的闭上眼睛都能找都方向了,我彻底绝望了,我知道我的桐桐还活着就行了,我真的累了、找不动了!”
李叶桐都快把一盒纸巾擦完了,眼睛都擦疼了。
又翻出一张写有字体的黄页,“今天曼华姐从北京回来了,话里话外也带来了关于他的消息,我听到也没什么喜怒哀乐了,一切都已尘埃落定了,好与不好和我没任何关系了。不过,曼华姐带来了更好的消息,她的儿子我的干儿子坤坤,马上要从美国回来了,这个臭小子要连升几个军衔了,看来真是虎父无犬子啊?我也替曼华姐高兴!他还是我的半个儿子呢!干儿子吗?多年不见,我要不要把这个压了我十几年的秘密告诉她?它实在压得我喘不过气了~可我还是没有勇气说出口,哎~”
后面全是空白的黄页,有的页面上乱七八糟的胡乱画上几笔。
再往后,字迹有点乱有点软有点寥寥草草,“我对这个检查结果一点儿都不震惊,只是~还不甘心就此离开,我没有见到我的女儿呢!”
越往后,字迹更潦草更乱,看得出她的心很不平静。“我决定住进疗养院,我不想孤苦的了死在那个装满了我期盼的房间里,如果这样了,以后这个房间的阴气太重了。”
“听说人在濒临死亡的时候都很恐惧,我也不列为,但我知道这是迟早的事,可我总感觉有个面孔在我身边离我很近,但总是抓不着。我~不甘心~不甘心将这个秘密带进坟墓,这样对我的女儿不公平!”
最后一页,字迹特乱,只有很集中精力的去辨认才能看懂她写的东西。字迹几乎是歪歪扭扭的,“我~把这个秘密终于告诉给了曼姐,她答应我,守口如瓶,她向我保证,她要第一时间找到他并告诉他,曼姐说,他一定能找到我的女儿,是真的吗?我~一个将死之人了,我好期待好期待,奇迹出现,哪怕让我下十八层地狱都行•;•;•;•;”
蜡黄的笔记看完了,她的眼泪也流干了,肿着桃子般的眼睛静静地躺在沙发里,她不知道此刻该哭还是该笑?所有的思想和意识在这一刻全都停止了窒息了。
当门铃向第三遍的时候她才听到,她起身怀里还抱着那个发黄的笔记本。她没开门,隔门问道:“谁呀?”
警卫排长铿锵有力的答道:“嫂子,警卫员,给您送饭呢!还有~您要的竹子。”
她摸了摸脸颊,“哦~”一声道:“谢谢啊!那个竹子先放门口吧?晚饭~我已经吃过了,你们自己吃吧?”
警卫排长和一个小警卫员相互看看,挤眉弄眼,排长清了清嗓子,喊道:“嫂子,晚饭时团长亲自从~他自个儿碗里挑出来的,您不吃~我没法交代啊?”
李叶桐心“噔噔噔~”跳了几下,把笔记本放到门口的柜子上,把门开了个缝,低着头,道:“谢谢了,给你们添麻烦了,给我吧?”
警卫也不敢多看她几眼,也没注意到什么就转身走了。她放下绿油油的竹子,打开保温的饭盒,一股香味扑鼻。鲜红的大虾、红烧鱼块、鸡块,蔬菜还有一小份排骨汤、白花花的米饭。没有一滴葱蒜和肥腻的东西,她胃里立刻有了食欲,心里也被浓浓的爱意和感动占据,刚才的难过和五味陈杂也慢慢散去了。
她在一楼昏天暗地的折腾了大半天,又累又困就抱着那个大大的信封连同那个蜡黄的笔记本,上楼钻进了被窝里。隐隐能听到家属楼那边的女人说笑声和孩子的玩耍声。他们好像在堆雪人打雪仗,偶尔传来孩子们“咯咯~”的嬉笑声!可她就是躺在床上不想下床,只想一觉睡到什么都不记得。
头下枕的是抱抱兔,胳膊放在笔记本上,很不雅观的睡姿就那样沉沉的睡过去了。
一身被泥巴和污泥抹得更加迷彩的作战服被陆团穿回了小公寓。一楼漆黑一片,此刻已经是凌晨十二点了,她应该睡了?他轻手轻脚的上了二楼,卧室的灯暗暗的亮着。他嘴角一个好看的弧度推门进去,发现他的新娘竟然如此不雅的躺在床上。脸上还盖了个毛巾,他走进她,轻轻拿掉毛巾,看着红肿的眼睛,长长的睫毛动了动。他眉心一邹,“他怎么哭了?而且还哭沉了这幅摸样?”
低头看到了压在她带伤的胳膊下的笔记本,轻轻一抽,她倏地睁开了眼睛。
“你回来了?”带着极重的鼻音。
他“嗯~”一声,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沉声道:“怎么哭了?这是什么,给我看看?”
她翻身平爬起来,下床光脚踩在地毯上,捋了捋垂下的头发,低声道:“这是我~妈留给我的,看着看着就睡着了,你吃饭了吗?”
他把她的头揽进怀里,用下巴蹭了蹭,“吃了,都十二点了,把东西收起来睡觉,以后~不许再看这东西?我下一楼洗个澡就来?嗯?”
她仰着头,“嗯~你帮我把这堆东西都收起来吧?我不想看了?”
他拿过笔记本,道:“我给你保管在保险柜里,没我的允许不许看,你看这么漂亮的眼睛都毁了?”说着在她的眼睛上轻吻了一下。
她抓起床头柜上的两个小信封,道:“还有这个呢?一起封起来好不好?”
他睨着她手的里东西,“什么?”
她抿嘴道:“我妈~和罗~罗星宇她爸爸给我的,昨天给的~”
他嗤笑一声在她的头上揉了揉,“叫一声爸有那么难吗?绕那么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