穗穗和巧妹有时间没见了,两人聊了好久,吃过午饭后,才依依惜别。
宴清见自家娘子伤心,忙宽慰道:“娘子莫要伤感,等过些时日,为夫再请常医师来,与你姊妹相聚可好?”
巧妹正要说话,却瞥见婆母使来的眼色,顿了会,只好道:“岂敢劳动夫君,仲秋科考在即,你只有安心读书才好呢!”
她说话间,宴清注意了到母亲的颜色,沉声道:“也好,待我给夫人考个秀才回来,也好从家中搬走,省得再看旁人的眼色!”
宴母闻言,顿时慌了,他们夫妇搬走,就意味着分家,这可如何使得,她又气又急,直跺脚。
宴父扫了她一眼,不悦道:“我劝你别再给孩子添堵,为人婆母,还是懂事、良善些吧!”
说罢,他“哼”了声,拂袖而走,宴母简直要气得吐血。
春节期间,各家各户都忙着走亲访友,且这正月里,谁都忌讳去药堂看医,加上光景不好,穗穗也就真正清闲了下去,白日和孩子们坐在火炉,教他们读书。
到了晚上,尽早哄孩子们睡后,家里就早早吹熄了油灯。
自从吕钱家被抢后,谁家也不敢点灯太晚了。
这件事,还得从除夕前说起,吕钱带着一家子回村,陪他老娘过年,这本来没什么,可他居然整宿的点着油灯,要知道,很多人家,都粥都喝不上一口了,更何况点灯、照蜡烛,已经是很罕见了。
吕钱在村里本就是人人皆知的有钱大户,这油灯一天天的点下来,惹红了好些人的眼,尤其是村里那帮流氓地痞,早就惦记上了。
除夕前夜,他们趁着月黑风高,竟伙同在一起,声势浩荡的撞开吕钱家大门,把里面值钱的东西,抢了个一干二净……
幸亏吕钱一家老小的性命倒是无忧,次日,他告去官府,找回来的东西也是寥寥无几,最后一家还是只能回城里去过年。
这件事在村里影响不小,有些人幸灾乐祸,有些人吓得胆战惊心。
村里的痞子混子们,倒却威风了,一时间风光无两。
因为谁也不敢去招惹他们,而且一旦见着了,还得礼敬三分,生怕得罪了这些人,怕他们到了晚上,就把自己家给抢了。
不过,这股歪风邪气,很快就被打压干净了。
赵县令派了许多衙役来,将村里这些人有一个是一个,抓了个干净。
进了牢里,那还能讨个好,不扒去一层皮,也得掉下几斤肉。
想起这件事,穗穗仍然心有余悸,吕家村毕竟是个大村,人口众多,一旦世风日下,其他人难免被影响跟风,一起作案,那就真正是没有安宁之日了。
其实,这样的事,其他村里也不是没有,官府结案总是要难一些,要慢一些,只吕家村附近一带,官府总是出手迅速,治理得又准又快。
思及此,穗穗第一个念头想到的,就是酆凌霄,这些事,莫非是因为他?
自从他去年罢官后,朝廷之事,就再听见和他相关消息了,他去哪里了?
穗穗不禁想起他上次忽然出现在自己家的事,一个鲤鱼打挺,就从床上坐了起来,莫非他还在这里?
还有上次枫影说话,也很不对劲,他一向回答赶紧利落,很少问询的,穗穗很有些疑心,那或许是酆凌霄假扮的也未可知!
有了这个想法,穗穗赶紧起床,摸索到火折子,把油灯点燃,穿好衣服,蹑手蹑脚的往后院去。
她站在黑夜当中,茫然的望着山林,酆凌霄,会在那里吗?
一阵冷风吹过,激起身上的鸡皮疙瘩。
穗穗抱着胳膊,缩拢着上身,没有继续往前走,但也没回屋,就这么待在冷风中。
大概过了一炷香的功夫,穗穗身上冻得冰凉,不住的打着寒颤,可她还是不想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