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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第2页）

这一瞬间她也在望他。目光是不愉快的（这一点容易理解，他的到来打扰了她），孤傲的，挑剔的。当它们向下移动打量他全身的时候，江白觉得自己正被对方的目光所分割（这一点不好理解，因为他并不是一个怪物）。这样的目光，让这个漂亮的女子突然显得不那么可爱了。

她比他来得早，大概一直在崖顶迎风伫立。他想。强劲的海风鼓起她的短衫，将长发和裙裾飞扬起来。她似乎一直在眺望大海，镜片后面的眼睛细眯着，神情中有一点淡淡的忧郁。

也许没有忧郁。那只是他的一种感觉。

他只有二十一岁，还没学会同姑娘们尤其是y城的姑娘们打交道。但在这座孤耸在海边的断崖顶部，因为她那分明不友好的目光，他的胆子突然大了。

他缓缓转过身，微笑地望着对方，大声说：

&ldo;你好！&rdo;

&ldo;你好。&rdo;

风很大，她也大声回答他。

很好听的女中音。

&ldo;能在这里见到你，真让人高兴！&rdo;

他的声音有点夸张，像电影里的台词。

她的神情本来是冷淡的，现在开始发生变化。嘴角上渐渐现出两道讥讽的笑纹。

&ldo;对一些我们根本没想到却发生了的事，你没有必要夸大它的含义。&rdo;她说。

她比他想象的更厉害。他有一点狼狈了。

不就是一个姑娘嘛，他不能败在她脚下！

&ldo;我并不想有意夸大偶然相遇给本人带来的惊喜，我是想以它为由头，向一位美丽的小姐请教。&rdo;

她镜片后的眼睛眯得更细了，似乎飞快地瞥了一眼他肩上的黑肩牌，嘴角和腮边讥讽的纹络更鲜明了。

&ldo;眼下潜艇学校的士官生都这么会说话吗？&rdo;

哎呀，大概见过点世面。他想。遭遇战。y城的姑娘总给人见过大世面的感觉。

&ldo;漂亮的小姐，我想纠正一下，在下不是士官兵，北方潜艇学校不是培养士官生的学校。请你称呼我为候补海军中尉。&rdo;

她脸上的孤傲和清泠正在消散，表情越来越活跃。

&ldo;那么，海军候补中尉先生，你想向我请教什么？&rdo;

她落进陷阱了。《潜艇战术》第三章第八节：设伏。他高兴地想。

&ldo;我想请问您是怎么上来的？……你也像我一样，是手脚并用爬上来的吗？&rdo;

脸上不能流露出得意。一个还算漂亮的姑娘从崖底爬上来，那曲折的体姿颇值得观赏，哪怕是在想象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