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低矮的木头门上翻进去,抿紧唇动作尽量不那么急切的去敲门。
艾子瑜才把贺知书劝进卧室多睡一会儿,带上门下楼,走在楼梯上就听有人敲门声。听着虽然节奏并不太急,但笃笃笃的一直就不曾停,听的人心慌意乱。
他打开防盗门上的一个四方开的小门,入眼看到的是一个男人,也就三十多岁的样子,模样是很不错的,厉眉凤眼高鼻薄唇,只是唇色透了些不正常的青紫。怕是心脏有点毛病。
&ldo;你找谁?&rdo;艾子瑜问。
多年商战,蒋文旭看人早练出了过目不忘的本事,一眼就认出了眼前的男人就是监控里的那个人。额角的筋都跳鼓起来:&ldo;你开门。&rdo;
艾子瑜更不可能开,他自己到没什么可怕,但家里还有贺知书:&ldo;你是谁?&rdo;他又发问。
蒋文旭冷淡的笑了笑,突然举拳就冲门上狠狠落下去,语气却偏还是平静又绅士的:&ldo;我姓蒋。蒋文旭!&rdo;
艾子瑜愣了好久‐‐他自己以为很久。但事实上他都没给让蒋文旭敲第二下的机会,艾子瑜的动作从来都没这么快过,他跟个小豹子似的就窜出去了,还顺手带严实了门。
&ldo;我操你妈王八蛋!&rdo;艾子瑜狠狠的一拳就挥上去。
第六十二章
蒋文旭没料到艾子瑜突然动手,脸颊上硬生生挨了一拳。他还没反应过来下一拳就挟着风又击过来。蒋文旭没有还手,很狼狈的躲了过去。
蒋文旭本不是能吃的下去亏的性子,从小到大都有种偏执的狠劲,除了面对贺知书,从不知忍让为何物。但今天他是真不想跟人打起来见伤见血,姿态太不好看。
&ldo;我不想跟你打架,&rdo;蒋文旭啐了口带血的唾沫:&ldo;我要带我的人回家。&rdo;
艾子瑜气的只冷笑:&ldo;跟我说这种话,你配?&rdo;
蒋文旭拧眉:&ldo;我们两个人的事,你一个外人来掺合,你有什么立场说我不配?&rdo;他这话没什么太难听的词汇,但字字锋利,对艾子瑜的是那种自然而然的轻蔑姿态。他似乎是最了解贺知书的从一而终,情深入骨。
艾子瑜一时没有出声,也没有冲动的继续动手。他只是盯紧了蒋文旭,眼神里是探究,还有一些让人难以理解的疑惑和单纯的不解。
艾子瑜再开口,声音很轻:&ldo;…他怎么,就看上你这种人了呢…&rdo;除了皮相,哪有什么好的?
&ldo;别用你那一点浅薄的判断力就来质疑我们,把人还给我。&rdo;蒋文旭声音冷淡,不暴露他早就开始累积的越来越多的愧疚和痛苦。
艾子瑜却是突然笑起来,满满的嘲讽:&ldo;浅薄的判断?蒋总,您应该知道我和知书怎么认识的吧?&rdo;
&ldo;十一月,北京下第一场雪的时候,他来拿检查单。自己一个人,穿臃肿的羽绒服,浑身透着鼓凉气。我没问他有没有别的亲人,因为他那天不是第一次来。&rdo;艾子瑜喉头哽了哽,顿了顿:&ldo;从开始来医院,一直都只有他自己,没有亲人、朋友、爱人,做骨髓穿刺的时候那么疼,他却一声都不吭。后来我送他花,他虽然是推辞的,但眼神出卖不了人,他其实很开心,可第二天他把花又给我送回来了,那时候他的眼神是黯淡的,黑黢黢的看不见一点希望。&rdo;
蒋文旭的心一阵痉挛的抽痛,疼的他猛地一个趔趄。贺知书短短几个月所经受的痛苦在自己的脑海里全然没有印象。那时候自己在做什么?出差、业务扩张、夜不归宿的…和情人厮混。而后来那盆花蒋文旭却是有印象,却也是他又一次浇灭了贺知书那小小的一点欣喜和希望。
&ldo;我本来以为他孤身在北京飘,身边缺少亲近的人。可偶然一次看见他颈上吻痕,又得知他有同性恋人,心里就已经有了念头。怎么能不上心?那是我第一次见光看着就心疼的一个人。&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