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这次和四毛的合作,他连自己的工作都赌上,就是为了赚一票大的衣锦还乡,让当初甩掉他的女人见一见,好悔不当初。别说是胡达那个丝毫与他不相干的人,就是过去自己一直关照过的吴久生,若是挡着了他的路,薛锦同一样可以不留情面。
吴久生从他的面部表情里看出了他的心思。他的神情瞬间变得十分防备。
“你们别动他。”他脱口而出,“你们要是找他的麻烦,我就把你们的事都说出去!”
那句话倒是惊到了薛锦同,他挑了挑眉,意料之外眼前的青年竟然比自己所想的还要更幼稚。
他真的以为那样说就可以威胁到自己。
“是你搞错了吧,”他对吴久生说,“现在得是你求我了。如果你答应,以后每个月,四毛分给你的那部分报酬,你拿一半出来给我,我倒是可以考虑帮你们瞒着。毕竟这件事情如果传到四毛那伙人的耳朵里,可就不是动动嘴皮子这么简单了。”
吴久生紧紧皱眉,薛锦同说的道理他听懂了,因此才更加谨慎。
“不用分一半,我可以全部给你。不过就只有这一次,以后我都不做了。”他回答。
“你想收手?晚了点吧。”薛锦同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谁让你撤手的?是你家那位相好的?他也老大不小了,不会有这么天真的想法吧。”
薛锦同突然伸手拍了拍吴久生的脸颊。
“小弟弟,你听好了,你不止要接着往下做,还要每一次都如实的把钱收好了交到我手里,你别想着自己撇个干净,要不然我就把你俩的龌龊事给捅出去,捅得人尽皆知,到时候不仅你胡老板在坪乡混不下去,连你的工作都要丢,你们没了生活来源,又得罪了四毛,是个什么下场不用我明说了吧。识相点的,就老老实实的,我或许还会像何佳佳那样,人前帮你说几句话,免得你被人当瘟神似的那么躲你说是不是?”
吴久生惊呆了,他是真的没有想到薛锦同会这样赤裸裸地威胁他,毕竟也有着相互照拂的情分,此刻却是一钱不值了。
“你——!”他一张脸涨得通红,指着薛锦同,没想到对方不怒反笑,反而故作亲昵地抓住了他的手指。
“还有,刚才忘了和你说了。”薛锦同笑着对他讲,“我刚去了趟行政办公室,说你身体不太舒服,特意委托我这个小组长帮你请几天假。”
“你要做什么!”不祥的预感腾的一下在吴久生心中升起,他推开薛锦同,刚准备往外跑就听见对方阴丝丝的威胁,“要走之前你想清楚了。把你俩的事情传遍整个厂区,对我而言不过是一下午的事。”
吴久生的脚步顿住了。紧接着,薛锦同的气息贴了上来。
“还跑吗?”他问。
吴久生紧紧咬住了牙。
他很震惊,却并不害怕,从薛锦同向他提出条件的那一刻起,会出现这样的局面就已经在他的意料之中,吴久生虽然缺少为人处世的经验,脑袋却并非不好使,尤其是在对方也间接对胡达产生威胁的时候。
他或许到现在仍会不甘心于胡达昨晚那样简单粗暴的沟通方式。但他并不是真的冥顽不灵,不懂是非。更重要的是,他并不是个会对自己发过的誓言言而无信的人,即便昨夜他对胡达说过那些气话,今早上工之前,吴久生的头脑就已经很冷静,他说过,自己一辈子只会喜欢一个人,那个人纵使顽固强硬,纵使年纪比他大上许多,他也从没想过在威胁面前弃对方于不顾。
否则,他也不会在昨晚就做好一切准备。
吴久生站定了,抬起头,目光直视着薛锦同说:“你想怎么样?”
“跟我走一趟吧。”薛锦同回答,“正好今天是周五,连带周末,我还给你请了四天的假。在正式开始行动之前,我总不能随便放你到处乱跑,万一你哪天要是真的脑子不清楚,给我捅出去了怎么办。不过你放心,等从四毛那儿拿到报酬以后,我肯定会去接你的,毕竟还要有下一次,下下次,小阿生,你以后就是薛哥的摇钱树了。”
他嘴角甜腻的笑意让吴久生觉得恶心。但青年什么也没说,只很慢的,点了点头。
与此同时,正守着久久烧烤,背靠着紧闭的前门坐着的男人手机振动了一下,收到一条新消息提醒。消息是从吴久生的号码发过去的。
“达哥,我请假回老家几天,你有没有什么想吃的,回来我给你带特产啊。”
那条消息是薛锦同看着吴久生一个字一个字打出来的,见到信息发送成功的提示之后,薛锦同一把夺过手机关机,撤出了电话卡,干净利落地丢进了便池里,一捧水冲走了。
胡达盯着那条刚收到的短信,眨了眨一夜未合的刺痛双眼,他低下头,又看了看手心里那块u盘,露出了复杂自责的神情。
第十二章
打早上起就在厂区流传开的闲话迅速发酵,及至中午,影响已然不小,胡达的小店里平时这个时候虽说算不上生意兴隆,却总会有零星几桌客人,今天倒好,门口来来回回满是探头探脑观望一眼又匆匆躲开的围观人群,把窄窄的巷弄堵得水泄不通,却没有一个人敢踏进店门一步。
流言早已经变了样,外边都在传,脸上有条疤的胡老板是因为得了见不得人的传染病,才金盆洗手,沦落到生活街来当厨子的,身上带着病原体,还喜欢和男人搞些不清不楚的事情,他经手的东西都摸不得,当心一不留神被传染,就是治也治不好的绝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