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不,朕并不是指这些。&rdo;他的下巴低着她的肩颈,似有若无地摩挲着,低缓道,&ldo;朕能让你成为全天下最幸福的女子,知你,懂你,怜你,宠你。&rdo;
她无声地弯唇,笑得自嘲。他独独少说了一样,那就是爱。他与她都再明白不过,他们是无法相爱的两个人。
他也沉默了一会儿,才又徐徐道:&ldo;映夕,有时候做人不要太清醒,才会容易快乐。&rdo;
&ldo;皇上快乐吗?&rdo;她轻轻地问。
&ldo;偶尔。&rdo;他答得坦诚,&ldo;朕也时常希望自己胡涂一点。&rdo;
她不由真心微笑:&ldo;如果皇上胡涂了,恐怕朝臣和百姓都要头大了。&rdo;
他亦低声笑起来,道:&ldo;看来朕与你都是天生劳碌命,享不了清闲之福。&rdo;
&ldo;也许,会有那么一天吧。&rdo;她微有感叹,又想起师父今日说的话。半年后,归隐山林。能实现吗?
&ldo;等到那一天,只怕已不是现在的心境。&rdo;他回得颇有寓意。
她不再吭声,闭上眼,放缓呼吸。他们不该谈心,因为无心可谈。这是冥冥中早已注定的事,他们都不应逆天而行。
他扯了扯唇角,眸光深邃幽寒,透着一股冷涩孤寂。既然她宁可保持清醒,那么,以后就不要怪他冷酷无情。
(第二卷 半壁晴天半壁阴):第一章:惊觉隐患
修葺冷宫的事,进行得如火如荼。晴沁是一个得力帮手,做事利落,手腕强硬,效率甚高。
路映夕心中却十分唏嘘。她故意叫晴沁布下谜团,误导皇帝怀疑密道可能在无忧宫之内。可是她总觉得皇帝并非那般好糊弄的人,他下令翻修冷宫,摆明是对她的警告。也许,真的有一天,她会住进那座幽冷阴森的无忧宫。
低叹一声,她抛开杂绪,独自前去看望卧病在床的栖蝶。
宫婢的居所,略显窄小,除出桌椅,便是床铺,没有任何奢华之物。
栖蝶半倚着床头,似在冥思,神色有些怠倦,美丽容颜添了几许憔悴。她见到路映夕前来,一惊,忙要下床行礼。
&ldo;你有伤在身,无需多礼。&rdo;路映夕抬手止了她的动作,温言垂问:&ldo;身上的伤,好些了吗?&rdo;
栖蝶浅浅地露出一抹微笑,回道:&ldo;多谢皇后娘娘关怀,奴婢好多了。&rdo;
看她样子,应是不知自己已中毒,路映夕心有怜悯,在床沿坐下,握住她的手,轻拍一下,好言安慰道:&ldo;你只管安心修养,不必急着恢复当值。本宫会交代下去,月俸照旧。&rdo;
&ldo;得娘娘照拂,是奴婢的福分,奴婢一定会铭记娘娘恩德。&rdo;栖蝶感激地望着她,语真意切。
路映夕的手指不着痕迹地滑过她的脉门,然后收了回来,心里暗自一突。竟没有中毒的迹象?
栖蝶黑白分明的眼睛直视着她,笑得纯美诚挚,眸中亮着感恩之色,一派无害。
路映夕莫名地全身泛起寒意。师父说的没错,她太轻敌了。这个栖蝶何止不一般,简直是深藏不露的人物。
&ldo;娘娘,奴婢再休养几日,应该就无大碍了。到时便能伺候娘娘左右,报答娘娘怜惜之恩。&rdo;栖蝶语气温软,神情天真稚气,脆声道,&ldo;娘娘是奴婢遇见过最好的主子!&rdo;
&ldo;好生歇息,本宫就不多留了。&rdo;路映夕淡淡地笑了笑,站起身。
&ldo;奴婢恭送娘娘。&rdo;栖蝶挣扎着下床,跪地迎送。
这次路映夕没有再体恤她,冷眼扫过她低眉恭顺的模样,而后便就旋身离去。
回到自己的寝殿,路映夕谨慎地关闭门窗,启动机关进入凤床底下的石室。
&ldo;殿下。&rdo;暗室内,只有一名曦卫留守,一贯的面无表情,冷若冰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