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檀生心不受控制一般地疯狂跳动着。
这时,他才终于想通了这段时间以来究竟缺了什么。
那畜生死前的双眼慢慢与人的双眼重合,透着这死去的,他好像又看见了那山匪。
这让卫檀生感到了极度的兴奋,甚至兴奋地呻吟了一声。
此时,他才感觉到他是活着的。
他终于明白了,杀了那山匪非但没让他感觉到痛苦,反倒释放出了他心中压抑着的魔性。
在他死气沉沉的生活中,他终于找到了一些能让他感到兴奋和欢愉的事。
他杀了他们‐‐
他帮他们斩断了罪业‐‐
他救赎了他们。
这种感觉几乎使卫檀生着了迷。
在那之后的几天中,他难以成眠,回想起这感觉就兴奋地浑身发抖。
没多时,家中便商议着把他送离京城,拜入了善禅师门下。
佛门清静,尤忌杀生。
他只能按捺住心中叫嚣的欲望。
可欲望非但没有因为他的压抑而平息,反倒愈加躁动不安了起来。
他突然意识到,比起欲望得不到宣泄,自己被这种感觉所掌控,失去了自我,更让他觉得焦躁不安。
他这幅模样落入了善禅师眼中。
了善禅师德高望重,智慧圆满,能拜入他门下,是他之幸,卫檀生对他向来颇有几分敬重。
他倒没有斥责他,只是常带着他做些农活,闲暇时候为他讲经说法。
他本就未打算将衣钵传予他,只为度化他,才收他入室。
卫檀生当然知道自己这幅模样有违常理,但他并无更改的念头,只对了善禅师道,&ldo;弟子魔性难除。&rdo;
了善禅师面色不改地问:&ldo;那你告诉我,你之魔性在何处?&rdo;
正如一瓢水,温和从容地浇灭了他的心火。
人具两性,一面是佛,一面是魔。
心本清静,自是荡荡无碍。
想开了,这股躁动不安的欲望好似终于慢慢地平息了下来。
卫檀生这才静下心来,跟在了善禅师身侧,日日劈柴耕田,夜夜观想,潜心修习。
&ldo;郁郁黄花,无非般若,
青青翠竹,尽是法身。&rdo;
于经年累月缄默的禅定中,他倒也学得了几分皮毛。
青灯古佛,给予了他不少安慰。
尘世于他而言,没有什么可留恋的,经书中的佛国,让他有了个寄托安身之所。
只是,这股欲望还没有消失,也永远不会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