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武将家眷,乡野粗人,原来这便是文官所谓的教育,我当真不解,你们生养于荣华富贵中的权臣世家可有一刻想过自己锦衣玉食的奢靡生活是因何而来?”
方才叽叽喳喳的哄闹,不知何时消停了下来,偌大的厅堂一时诡异的安静。
“如今这太平盛世,一靠苍天庇佑,二靠世代贤君为国操劳,而最要依靠的便是你们口中乡野粗人,你们如今的安稳生活,是我父母祖辈及成千上万个粗人拿命换来的!我姜氏世代忠心护国,却不知自己抛头颅洒热血护住的竟是数不尽的白眼狼!”
谢茗茹神色复杂:“姜滢阮,差不多够了。”
姜滢阮秀眉微挑:“够了?方才你的人唇枪舌战的时候你可曾觉得够了?她人骂我狐媚风情是你可觉得够了?她人说我家里不过死了几个人的时候你又可曾觉得够了?”
谢茗茹哽噎。
“荣昌郡主,乾平王爷半生为将亦是护国有功,功绩卓越世人皆知,我信程氏所言并非荣昌郡主所意,但你也该清楚,自己养的狗咬了人也是该负责到底的。”
“……”
“我从未主动招惹过他人,偏偏麻烦接踵而至,敢问荣昌郡主,这其中可少得了郡主的功劳?”
“我并非…”,谢茗茹说着看向门口的方向,言语恳切:“我并非有意找事,是程无双,都是这程无双,二哥哥,我并不知晓她会找姜滢阮的麻烦!”
姜滢阮本能握拳,哪怕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在回头的时候还是会被惊吓到。
厅外不知何时驻足了数名男子,当真是该出现的不该出现的都出现了。
二皇子,三皇子,九皇子…
一眼望去只觉头脑发懵。
元铭瑄出奇的平静,不知是被姜滢阮陌生的一面惊到了,还是被那程无双和谢茗茹气到了,一时心中复杂无比。
他们方才路过时刚好听到人群中程无双在不知所言,姑娘家的吵闹他们本不好插手,不成想听到了姜滢阮的名字。
方才的人堆转眼便腾出了一大片空地,元铭瑄迈步进来,直接盯着谢茗茹身后隐隐发抖的程无双,面无表情开口道:“来人,将程家小姐请出去。”
话音刚落就见门外两个侍卫进了厅堂,上来架了程无双就往外走。
“二殿下恕罪,二殿下恕罪…”
眼看程无双吵吵着被人拖走,姜滢阮转身冷言道:“慢着。”
程无双以为有机会得救了,忙挣扎着向姜滢阮道歉:“姜…郡主,长宁郡主,是我不对是我不对,都是我口不择言!郡主大人有大量,饶了我这一回吧!”
谢茗茹身后几人皆是冷汗直冒,幸好方才她们没有冒头,不然她们的下场不一定会比程无双好过。
先前在外间就见过二皇子和长宁郡主称呼亲昵,即便那姜滢阮身份再不正当,有二殿下庇护,她们也是不敢与其硬碰硬的,也只有程无双这个蠢货不知所谓。
在元铭瑄等人都觉得姜滢阮会求情的时候,姜滢阮只上前两步,看着程无双的眼睛,一字一句道:“我还有话没说完。”
“阿阮”,元铭瑄试图安抚姜滢阮,姜滢阮错开半步自顾自道:“只有两句。”
元铭瑄没再阻止。
“程无双,你且听好了,一,我姜滢阮并不稀罕攀附于谁,所以想借此嘲弄我的大可收了心思。二…”,姜滢阮又走近了些,眸光坚定:“烟花柳巷并非只出低贱之辈,生活所迫者比比皆是,一心为善的亦大有人在,同生为人,你只是运气好些,并不比他们高贵到哪里去。”
几步开外,元祺和元璟衍迎面而立,姜滢阮没功夫再去分析旁人是何心思,话说完便转身拉着何绍月寻了席位坐下了。
不多时,元铭瑄遣散了聚众的人,深深看了姜滢阮一眼便带人离去了。
厅堂霎时清静了许多,姜滢阮眉头却越皱越紧。
此番回去,怕是难逃重罚。
“滢阮,你没事吧?”
何绍月又是担忧又是内疚,要不是她先招了事,滢阮也不会陷入是非,还有先前在外间,滢阮也是因为帮了她才被那谢茗茹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