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那时候傅竞川对他说,这只是一个不起眼的小玩意,让他戴着玩儿。
&esp;&esp;他并不知道,这串菩提珠,是傅老爷子传到傅竞川手上的,也不知道菩提珠代表了什么意义。
&esp;&esp;傅郁川没了耐心,他提高了声音:“你怎么不说话?”
&esp;&esp;江律被这声音震住了,他安抚着几乎要炸毛的小萝卜头,“这是竞川送给我的。”
&esp;&esp;傅郁川信了,空气中翻滚着醋味,像是整个醋缸子被无意中踢翻了,醋从缸里溢出来,“二哥居然肯把这么宝贝的东西给你,他对你可真好。”
&esp;&esp;“这很宝贝吗?”江律只能看得出来,这串菩提珠的成色还不错。
&esp;&esp;“是啊。”傅郁川从小就跟在傅竞川身边,耳濡目染,对这些东西都了如指掌,“二哥说,这串菩提珠,代表的是傅家掌权人的身份。有了这串菩提珠,傅家人都得听他的命令……那我以后也得听你的话了。”
&esp;&esp;江律看着菩提珠,他的嗓子眼,像是被什么东西给堵住了,好半晌都没能说出话,“他把这么重要的东西,都给我了。”
&esp;&esp;傅郁川看着江律出神的样子,有些慌乱,他挥了挥手:“你怎么了?”
&esp;&esp;“没什么。”江律掩去心底的躁动,转移话题道:“不是说要拼汽车吗?”
&esp;&esp;“对啊。”傅郁川还是个小孩子,他一下子就被转移了注意,忘记刚才的事情,“我们不要聊天了,赶紧拼吧。”
&esp;&esp;江律没再说什么,闷声不响地拼装着汽车。
&esp;&esp;两个人忙碌了整整一个下午,才将汽车拼好。
&esp;&esp;傅郁川很高兴,他揉着酸痛的胳膊、大腿,活动了下筋骨,站起来,抱起拼好的汽车,找了个地方,把汽车摆在上面,这就算是大功告成了。他呼出了一口气,他拉起还蹲在爬爬垫上的男人,“你先去休息区等我一下,我下楼找吴妈拿水果。”
&esp;&esp;傅郁川就是个半大小子,根本就拽不动江律,还是江律自己爬起来的。
&esp;&esp;江律这会儿也累得慌,看太久拼装模型了,眼睛都花了,他跟在傅郁川的身后,来到他房间的休息区域,找了只沙发躺下来。
&esp;&esp;经过一个下午的配合,傅郁川已经把江律当成了“好朋友”了,他告诉江律,茶几旁边有遥控器,可以随便挑选影片、动画片,要是不会调,就等他回来。
&esp;&esp;江律没想到傅郁川会那么贴心,他应了一声,等傅郁川下楼去找吴妈时,他百无聊赖地打开电视机遥控器。
&esp;&esp;“哒”一下,电视荧幕正在播放财经频道,他对财经频道,并不感兴趣。
&esp;&esp;他又换了几台,也都不是他喜欢的,正当他心里拿不定注意的时候,突然想起来,昨天晚上,他在房间里看了《煤气灯下》,后来傅竞川回来,把电视掐了,不让他看了。等他想把《煤气灯下》剩下的剧情看完,发现电视机出现故障,没办法播放了。
&esp;&esp;现在趁着这个机会,他可以在傅郁川房间里,把《煤气灯下》剩下的剧情看完。
&esp;&esp;他搜索《煤气灯下》,点了播放,又把进度条,拉到昨晚上看到的地方。
&esp;&esp;故事已经发展到,白热化阶段了。
&esp;&esp;安东告诉宝拉,说宝拉得了精神病,这让宝拉感觉到非常恐惧。后来宝拉又遇见了青年侦探,这位侦探来到宝拉家中,经过一番调查,侦探发现,宝拉真正的恐惧来源,是因为他的丈夫安东。
&esp;&esp;侦探还调查到,十年前,安东为了姑母的珠宝,将姑母杀死了;十年后,安东还是为了珠宝,才故意接近宝拉,利用宝拉对当年“姑母之死”的恐惧,让宝拉误以为自己出现“幻觉”,还告诉宝拉,她得了神经病。
&esp;&esp;看到这里,江律的手脚,瞬间冰冷,像是整个人被放在冰窖里,冷得浑身刺骨。
&esp;&esp;他就算是再愚钝,也能猜出点什么。
&esp;&esp;傅竞川昨天晚上,听到他在看《煤气灯下》,语气变得严厉,直接将电视关了,他再想看电视时,电视机却突然出现故障,也许电视剧根本就没有坏,是傅竞川故意拔掉网线。
&esp;&esp;而傅竞川这么做的原因,就是不想让他继续看《煤气灯下》。
&esp;&esp;他现在基本可以断定,傅竞川跟《煤气灯下》里面的男主安东一样,联合佣人,欺骗他,说没有看到海鸥,这样就可以让他误以为自己成了神经病患者。他在深夜听到的“电锯声”,“女人的哭喊声”,很有可能也都是真的,是傅竞川故意弄出来吓唬他的。
&esp;&esp;他现在变得很依赖傅竞川,离开傅竞川的话,他恐怕会感觉到强烈的不适应。他该怎么办?
&esp;&esp;他要继续假装什么都不知道,待在傅竞川的身边,还是跟傅竞川撕破脸面?
&esp;&esp;傅郁川在这个时候,端着洗净的水果,走了进来。他年龄还小,但洞察力却很惊人,一下子就发现江律的异样,“你怎么了?”
&esp;&esp;“没什么。”江律还不至于跟一个孩子吐露心声。
&esp;&esp;傅郁川也没再问,把水果放到茶几上,“这是空运过来的新鲜蓝莓,很甜的,一点都不酸。”他说话老气横秋,一点都不像是这个年龄段的小孩。
&esp;&esp;江律挑了颗蓝莓,塞进嘴里,评价道:“是挺甜的。”
&esp;&esp;傅郁川骄傲地抬起胸脯,“你明天要是再过来陪我玩,我还请你吃蓝莓。”
&esp;&esp;江律盯着天花板的吊灯,眼睛变得很痛,像是要被撑开一样,酸涩的、滚烫的泪水,从他的眼眶里挤出来了,迸溅在他的手臂上,他自己却浑然不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