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家三间房,每间都不大,正好苗苗还没法和姐姐分开睡,姐俩还是一张床,赵秀云就把剩下那间收拾出来做书房,孩子做作业,大人有时候加班也方便。
两张书桌并排放,一张是原来摆在夫妻俩房里的,一张是孩子房里的,长得不太一样,看上去总有几分古怪,她弄了两块一样的布给盖上,勉勉强强还行。
方海就弄不懂这是什么毛病,家里什么东西都用布盖上,连沙发也要,那沙发本来就是布的啊。
赵秀云正收拾沙发上的褶子,听他又念叨,说:“布我能洗,这沙发我能拆下来洗吗?”
谁洗?
方海不得不说一句,说:“都是我洗。”
水凉,现在家里洗碗、洗衣服都归他。
赵秀云昵他一眼,说:“闲得慌就把被子洗了。”
洗洗洗,一个被子,隔三差五就要洗,也不怕给洗坏了。
方海任劳任怨,抱着被子进厨房,只有厨房有下水口和水龙头。
他坐在小板凳上,搓得起劲,过会觉得不对,问:“孩子呢?”
禾儿星期一要考试,被妈妈拉住好几天,星期天不在家复习,跑哪去了?
赵秀云站在一侧,伸长脖子看,厨房的窗户对着走廊,走廊看出去是前栋9号楼,现在正停着一辆大卡车,哪怕是家属院,也不是天天有军用大卡车的,孩子们正在看热闹。
她自己也琢磨呢,说:“动静也太大了吧,都是两间房,哪能放这么多东西。”
就这一件一件家当往下搬,人落脚的地方都没有,还有,孩子也太多了,她打眼瞧过去,最少有十个。
9号楼三楼是全空出来的,一共要住四户人家,这一家子,就顶人家四户。
方海跟着探头看,恍然大悟道:“小陈他们吧那是。”
赵秀云收回目光问:“谁啊?”
说起来有些复杂,方海组织了一下语言说:“我下头一营长,小陈娶的小周哥俩的姐姐,他两个亲妹妹,又都嫁到周家,哥哥娶大的,弟弟娶小的,仨都是营长,这回来随军,特意把连着的房子分给他们的。”
???
啥玩意,赵秀云理了一下没理清,咬着手指甲想一会,才说:“这得怎么叫啊。”
怎么叫,方海不知道,但他知道点别的,说:“他们仨好得穿一条裤子。”
不然也不会串这样的亲戚关系。
难怪了,还出动大卡车,就这三家人的行李,一辆车都快装不下,满满当当的。
赵秀云隔着窗喊:“禾儿,回家了!”
热闹看够,该做作业了。
禾儿哒哒跑进门,小脸还是红扑扑的,嚷着说:“妈妈,你看到大卡车了吗?”
赵秀云随意敷衍道:“看到了。”
又说:“快点做作业,高明呢?”
禾儿手往外一指说:“还在看大卡车。”
男孩子都叫这些迷住心,赵秀云扯着嗓子才把他叫回来,手在桌上一拍说:“你们俩皮都给我绷紧啊,再考个九十分我看看。”
陈芳也在看热闹,忍不住跟边上人说:“不知道的以为是她儿子呢。”
臭味相投,边上的人应和道:“就是,八成是想儿子想疯了。”
也有看不惯地说:“人家是心疼孩子,替你养着还不好?”
要她多管闲事了?
陈芳嗤之以鼻,又四处去散播不满。
到下午,陈秀英来说最近的新鲜事,一骨碌全倒出来。
赵秀云冷笑一下,陈芳真当自己不敢收拾她是怎么的?
陈秀英听了是刺耳,也有几句有道理的话,说:“说到底是别人家的,你再尽心尽力,不还是便宜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