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九尾侧着头,唇贴着周玉兖的唇,流连辗转,微暖的气息一点点渡到周玉兖的口中,他才觉得真实了。终于不再只能在梦里亲到她了。
周玉兖怔在当场,却在卢九尾想要离开时,用手托着她的后脑勺,用力将她压向自己。舌尖一点点描摹出她的唇形,牙齿轻轻啃噬她的唇沿,似要将她一点一点吃进肚子里去才能放心。
卢九尾也不推拒,而是顺着他的意,身子软绵绵地倒在他身上,两手紧拽着他的衣袖,双目闭合,全心配合他这隔了八百年之久的重逢之吻。
周玉兖再次醒来,却已是第二日晌午。他问宫娥自己睡了多久,宫娥回他,从昨日午后一直到今日晌午,睡了整整一天一夜。
他睡了一天一夜,那说明他跟卢九尾那一吻仍是在梦中。周玉兖懊恼之时,忽然想起一个很严峻的问题。
&ldo;卢姑娘呢?!&rdo;周玉兖慌张道。
&ldo;卢姑娘离开了,她说她已为陛下找到想要找的人了,可以离开了。&rdo;宫娥恭敬回道。
清晨的时候,卢九尾开门走出大殿,跟门口值班的小宫娥交代了几句,便自行离了这王城皇宫。
在连续几天雨水的冲刷下,这座浩荡的皇城越发显得金碧鲜妍。她想,这终究不是她该呆的地方。
听闻卢九尾已自行离去,周玉兖方寸大乱。他未着外衣和鞋履,赤着脚在整座皇城里奔了整整一日。直到夜幕来临,他仍未发现有关卢九尾的半丝踪迹。
他不得不承认,她是真的离开了。
她说的不错,前世他就未能强求的了她。如今过了八百年,他依然不能强求的了她。
周玉兖失魂落魄地回了寝殿,虽则伤心,倒也没绝望到死去活来的地步。他想到,她还有一个地方可去。
不过他没有立即动身,而是派了侍卫替他前去打探消息。他想,她应该回医庐了。
周玉兖是在三个月之后,才从皇宫动身去医庐寻她。
他到了那处,却见医庐大门紧闭,门前的溪流仍在流动不止。周玉兖来到门前,抬手欲敲门,手触到门扉上时,才发现那上面已经积了厚厚几层灰。他再抬头看了看,发现原本悬在门口歪脖子树上的布帘子也已经破败成一缕一缕的布条子。
推门而入,灰尘飞入鼻口,周玉兖咳嗽不止。可惜门内的情况也并没有比外面好到哪里去。门内杂糙丛生,且全都长有一人高。他仿佛来到了荒郊野外,茫茫一片糙丛,他站在这头,连对面的厢房都看不到。
不过好在,院中的那棵桃树依旧长的繁盛。葱茏的枝叶向四处散开,树下一片阴凉。
卢九尾离开很久了,从皇宫出来后,便一直没回来。前来打探消息的侍卫早就带了话回去,可他还是想亲眼过来看一看。他料理好宫中的事务,将皇位传给了自己的三弟元亲王,便马不停蹄地赶过来了。
他早就想要退位了,从遇见她的那一天开始。他想着,总不能这一世,还给不了她一个完整的名份吧,他委实不愿再看她受委屈。
他想,她总有一天会回来的。这里是她八百年前呆过的地方,也是八百年后第一次回来便决定住下来的地方。
她早晚会回来的,他一定会等到她。他坚信不疑。
周玉兖亲自动手,将院子里的杂糙都锄了,撒了花籽,日日浇水施肥,想叫卢九尾回来时,看到百花满院。他想她回来时,会开心一些。
午后阳光正好,周玉兖伏在窗前的桌案上睡着了,他的胳膊枕着一沓泛黄的宣纸。微风从窗外吹来,吹的纸张哗哗作响。
有人踮着脚朝他走过来,站立后她缓缓俯身侧头,一头如水青丝从背上滑落,落在一旁用书册压着的白色宣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