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一时脑热说的话,有几句能信的?还跟着他走,去别处过日子,说白了不就是私奔,然后一辈子藏头露尾,抬不起头的躲着。
万一私奔不成再被人抓回来,那她就只是死路一条。
她摇摇头,提着篮子站起来,看着秋姐道:“秋姐,方公子的好意我心领了,但还请你回头转述他,我江宁不需要他可怜。女人家向来是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我日子过的如何,都是我的事,无需旁人操心。烦请以后,不要再来找我了。”
她说着,提起裙摆就快步离开,秋姐看着她快步走远,拿着荷包直叹气:“有好日子都不去过,真是个傻子……”
江宁回到家门口,回头看了看远处,秋姐已经顺着海边离开了,相信方才那些话她应该会如实转述给那个方又荣,也更是希望她不要再来了,她不想惹上麻烦。
她也不敢去想那方又荣是否真心,如今的日子已经是艰难,若再有丁点风波,她都不知道要怎么过下去了。
晚上元母回来的时候,脸色有些不大好,走路时也是有点弓着腰,江宁看着她这个样子,就猜着是被元良那几脚踢伤了还没好利索,就问她要不要再去抓几副药。
元母却摇摇头,坐在厨房的小板凳上说:“不用了,我歇一夜就能好了。更何况,家里也没银子了。”
江宁想了想,垂眸道:“他手里的船租也不知用完没有,娘你要不去问问他?”
元母不去:“算了,我这是小事,他花销大,银子都留给他用吧。”
江宁闻言也不再说什么了,只让她吃了饭早早去休息,毕竟银子她也是一个没有的,既然婆婆也不愿意去麻烦她儿子,那她也帮不上婆婆什么了,就随她去吧。
吃饭时,元良还要酒,江宁将家里仅剩的一些拿给了他,他还嫌少啰嗦着瞪了江宁好几眼。
晚饭后,元母洗洗就去睡了,江宁在厨房收拾,元良顶着青眼窝站在厨房门口吃花生,一口一个嘎嘣嘎嘣的,两眼却一直盯着江宁。
江宁快要厌恶死了,做事的动作也尽量慢着,可再慢也总有收拾完的那一刻。元良手里的花生也吃完了,冲她努努嘴:“去给我准备水。”
江宁又去给他弄水,弄进屋以后刚想转身走,元良就拽住了她的手臂,特别贱的看着她:“你给我洗。”说着开始解衣带。
江宁只觉得自己如今真是多看他一眼就恶心的想吐,一把用力甩开了他的手臂扭头就跑了出去,元良一咬牙骂着就去追,她刚跑到厢房门口,还没来得及进去,头发就被他拽到了手里,他直接一把拧着她胳膊就把她推了进去压在床上。
江宁似乎早已经习惯了这种疼痛,即便头皮被他扯着,她也能咬牙不吭一声,可眼泪却永远是她恐惧的表现。
“我最近对你太好了是吧?我的话你都敢不听了嗯?”元良生气了,本就青紫的眼窝此刻看起来更是阴厉的像鬼,用力的胡乱扯开她的衣带,压低声音叫着:“别忘了我娶你进门是为什么,就是为了叫你伺候我的!给我老实点!”
夜来寂静,齐易南正在桌前看近年的海防布图,正看到重要的地方,耳边却又传来了隔壁粗暴的动静。手里的动作缓缓停下,侧目看了看就在旁边的窗子。
果真是偏远之地多野蛮,男女之事自然是你情我愿才有意思,这般强迫女人服从,一不顺心就动手压制,也只有这种卑劣畜生做的出来了!
大半夜被搅扰的他不得清净,他心情极差,抬手推开了窗子,眼神扫了扫对面的院子,最终目光落在了厨房棚下那一堆干柴上,冷冷一笑拿过了几张纸,把放在桌上赏玩的贝壳包进去点上火,隔着窗子往那一堆柴上一掷!
不过片刻,那堆干柴便燃了起来,漆黑的院子里瞬间明亮起来,火堆更是发出噼啪的声响。
他看着这一幕,淡淡转过眼关上了窗。
元良就觉得不对劲,门缝里居然透进来了光,正掐着江宁手臂的手也立即松了,弄好衣裳就拉开了门,一下子惊了,好好的柴堆怎么会着火了?
“娘!着火了!”他急忙就大叫,跑到厨房的水缸里就去弄水灭火,元母也急匆匆的跑出来,两人忙活了好一阵子,又是用水又是用沙好不容易才将火灭了,累的气喘吁吁的坐在地上。
江宁木然的站在厢房门口,攥着衣领看着元良怒气冲冲的质问婆婆,为什么做饭烧火的时候不小心一点,差点房子都烧没了。
元母怎么知道火是怎么烧起来的,只管劝他消气:“都是我不好,下回我把这些柴放远一些,你别生气了,累了半天赶紧洗洗睡去吧。”
元良哼一声扔了手里的木盆,转过头看着江宁一副要死的样子站在那儿,像根木头一样,嫌弃的啐了一口洗洗脸进屋去了。
元母叹口气,自己将这杂乱收拾了,柴搬远了才进屋去。
耳边终于清净了,齐易南再次轻轻推开窗,一眼就看见那可怜的姑娘在那门口坐着,长发散乱满眼是泪的看着天上的月亮。
齐易南看着她这般不禁微微蹙眉,这般哀怨自怜只知道哭有什么用呢?能改变现状吗?
纵然是处境艰难,可若是永远只知道被动承受,不知道想办法反击,那可怜也就不值得可怜了。
正要关窗时,他看着江宁拉起衣袖擦了擦泪,旋身进屋悄悄的拿出藏在床下罐子里的药吞了一颗,又小心翼翼的放进去,这才关上门,顿时便有些好奇,她吃的什么?小小一粒……难道是避子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