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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第1页）

第三十七章决裂

天婴推开哥哥的房门，见他背对着自己躺在床上睡觉。

&ldo;哥?&rdo;她轻唤一声。良久，段天赐才嗯了一声，几不可闻。

她失踪这么久，爹爹都急病了，最疼爱她的哥哥不可能这么安稳的在睡觉。既然他没睡着，刚刚大师姐在院子里叫天婴回来了。他一定也听到了，可是他连看都没来看她一眼。这太不合常理了。

天婴坐到他的床沿边，伸手去探他的额头。&ldo;生病了吗?&rdo;

段天赐的额头冰凉，还冒着冷汗。她温热的手一触上去，他就浑身一颤。

&ldo;一定是病了。我去喊大夫!&rdo;天婴急急要起身，被哥哥一把拉住了手腕。他还是没有转过身来，像是羞于面对她一样。

&ldo;不要去…&rdo;他一开口，喉咙嘶哑，难听的不似人声。对于梨园子弟而言，最宝贵的莫过于这副嗓子。一夜之间，他怎么可以将嗓子折腾成这个样子?

&ldo;哥，你到底怎么了?&rdo;天婴心急如焚。&ldo;我去找许星程，他是医生，他可以帮你看诊。&rdo;

段天婴突然腾地坐起身来，扼住她的手腕，看向她的眼里第一次有一种暴怒的情绪。&ldo;不准去!&rdo;

天婴这才看清楚，段天赐的嘴角和额角都有青紫，脖间也是。看上去伤的并不严重，但他的反应却是前所未有的骇人。&ldo;天婴，我要你答应我，这辈子永永远远不许再见许家人!任何一个人!&rdo;

&ldo;我……&rdo;天婴说不出口。虽然她也很懊恼许星程放弃从医的决定，但说到底人各有志，他有权选择自己的人生。而她也没理由因为他不再是许医生就不同他来往。

但哥哥此次的反应却是如此激烈，他虽一贯反对自己同那边的来往，但每次还会替她打掩护一起骗爹爹。这回一定出了大事，不止挨了一顿打这么简单的事。&ldo;哥，除非你给我一个理由。许家对你做了什么?&rdo;

段天赐别开头去，不愿意回答她的问题。&ldo;总之，年底我们两就要成婚了。我不希望你同其他任何男人再有瓜葛!&rdo;

段天赐情急之间说出了这句话，让天婴如遭雷击。&ldo;你说什么!哥，别开玩笑了。我和你成婚?我们是亲兄妹啊!&rdo;

&ldo;你从来就不是我的妹妹。&rdo;段天赐幽幽的看着她，目光里有哀怨。天婴隐约感觉到经过昨晚的事，哥哥已经不是从前那个哥哥了。

&ldo;当年具体的事你去问爹，我累了，要休息。出门把门带上。&rdo;他说完就已经躺下，不再给天婴发问的机会。

天婴失魂落魄的退出段天赐的房间，看见走廊拐角的地方，小师弟正拿着一包东西鬼鬼祟祟往后门走。

&ldo;小豆子!&rdo;天婴叫住他。

小豆子不得不站住了脚步。&ldo;你手里拿的这是什么?&rdo;

&ldo;一些不要的旧衣服，我拿去扔掉。&rdo;小豆子神情闪烁，一看就是有所隐瞒。

&ldo;打开看看。&rdo;小豆子战战兢兢打开了外面包着的蓝布，里面是一套淡青色长袍，还滴着水，湿哒哒的。是段天赐平日里最喜欢的那件。&ldo;这是你的衣服吗?&rdo;

&ldo;不是的。是大师兄的。他说脏了，让我帮忙扔掉。&rdo;

&ldo;交给我吧。我去扔。&rdo;天婴总觉得这里面有蹊跷，又一直抓不住这个点。

&ldo;这……好吧。你可千万别和大师兄说，他嘱咐我不能给任何人看到的。&rdo;小豆子无奈的将衣服放到天婴手里。

天婴快步走回自己房里，翻看这一包衣物，这才看见亵裤上隐秘的位置有一摊已经凝固的血渍。天婴脸上失去最后一点血色，瘫坐在地上。

桌上一灯如豆，九岁红坐在床边，思虑回到了从前。

年轻的九岁红和妻子第一次到上海来同一个在通州看过他唱戏，很欣赏他的戏院老板谈演出的事情。

那段日子里恰逢段天赐十岁的生日，他谈完事带着妻儿去郊区踏青。天赐顽皮，趁着父母不注意，溜走到森林里玩耍。

他跑着跑着，忽然看到一个晕倒在小溪边的小女孩，头上一片刺目的鲜红，脖间挂着一条星星项链在阳光下闪闪发光。&ldo;爹!娘!&rdo;

九岁红和妻子听到儿子的叫声，慌忙跑去。段天赐瑟瑟的缩在一边。&ldo;爹，娘，你们快看，她是不是死了?&rdo;

这战乱岁月中，朝不保夕。乡野里饿死冻死被抛弃的孩子时常可见。九岁红赶忙蹲下探了探女孩的鼻息，惊喜过望的回头和妻子说：&ldo;还活着!&rdo;

&ldo;那快，快把这丫头带回家去，这荒郊野外的，也不知是谁家那么狠心丢了娃。&rdo;九岁红抱起小女孩，一家人离开，段天赐跟着后面好玩的抓着她垂下的小手，跟随跑着。

九岁红妻子将孩子带回他们住的旅馆里，细心照料着。请了大夫过来，说是感染了严重风寒，烧的厉害，要想办法尽快退烧，否则就算救回来也会把脑子烧坏。

夫妇俩衣不解带，连带着小天赐也跟着守了她两天两夜才把这烫手的温度降下来。

第三日的晨间，段天赐还趴在床边，小女孩悠悠转醒。他赶紧叫来了爹娘。

&ldo;小妹妹，你醒啦!&rdo;娘亲想要探探她额间的温度。小女孩像是受了什么刺激，害怕地起身，往后缩，身体缩成小小的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