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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第1页）

冯大荣的官说大也不大，连林启凯的职位都要压他一头，但这位置很重要。起码对于鸦片进口来说，各国商行都是要拉拢讨好的。林启凯难免要去应酬一番。

正在此时，许星程也到了。由仆人领着到罗浮生他们这一桌入座。两人对视一眼，罗浮生先开口，压低声音在他耳边问：&ldo;都准备好了?&rdo;

&ldo;嗯。&rdo;他的行李和钱都让心腹秘密送到红丸会的船上去了。现在只要他和天婴安全上船，就大功告成。许星程的手心冒汗，坐立不安。

当初说出口那些承诺浪漫的不成样子，但真的要实行起来却是前途莫测。可他没有回头路，浮生和天婴都为他做到了这一步，他现在就像只被架在火上生烤的鸭子。

满桌的珍馐美味许星程没有吃进去多少。饭后，大戏开场。一共三幕戏，天婴唱前两幕，第三幕由段天赐主挑大梁谢幕。

第二幕结束后，天婴回到空荡荡的后台迅速卸了妆，换上一套丫鬟的衣服，拿着包裹从侧边溜走。

段天赐在台上甩着水袖咿咿呀呀的念着戏词：&ldo;隔帘只见一花轿，想必是新婚渡鹊桥。吉日良辰当欢笑，为什么鲛珠化泪抛?此时却又明白了，世上何尝尽富豪。也有饥寒悲怀抱，也有失意痛哭嚎啕。&rdo;

天婴的眼泪唰的掉下来。&ldo;对不起，爹。对不起，哥哥。&rdo;

少女心事如那春蚕吐出的丝，看上去柔弱无比，却隐隐透着韧性，而且绵延不绝，到死方尽。五十年后，天婴再回忆起这一段往事时，也不禁为当时的大胆决绝而惊讶。但当下却是没有一丝犹疑的，纯粹而热烈的爱意。说不清是为了许星程，还是为了她一直向往又虚无缥缈的&ldo;自由&rdo;二字。应该是两者都有。

身后传来脚步声，一只大手将她拉到了后花园。身边是罗浮生近在咫尺的脸。&ldo;想好了吗?现在回头还来得及。&rdo;

她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算是回答他两个问题。&ldo;我们走吧。&rdo;

&ldo;等等。&rdo;罗浮生在假山洞中掏了一会，天婴看见他将一把黑黢黢的东西放进怀里。她心下不安起来，不知他们这一走会不会引起什么腥风血雨。

&ldo;你拿枪做什么?我们就这样走了真的不会牵累到你?&rdo;

&ldo;以防万一而已。许星程和你是参加梨本未来的宴会失踪的。在场那么多人，与我何干?就算其他人怀疑，也拿不出证据。你就放心吧。&rdo;

宁园道路曲折，梨本未来安排了两个仆人分别送许星程和段天婴到宁园后巷会合。罗浮生原本是不用出面的，终究忍不住来见了她最后一面。

他从怀里掏出一把大额银票交给天婴。&ldo;一路保重。带着路上用。&rdo;

&ldo;不。你已经帮了我们许多，这些钱我不能收。&rdo;

&ldo;又不是单给你一人的，还是给我兄弟的。这些钱对我而言不算什么，于你们却是关乎生计。你们今后凡事都得靠自己，日子会很难。谧竹自幼是过惯好日子的，肯为你做到这一步足以可见真心。今后不管什么难处，望你多包容。&rdo;罗浮生按住她的手。

段天婴不再推脱，收下了银票。她出门前将所有值钱的东西包括那条星星项坠都留在了戏班，希望补贴一些给戏班。现下不是讲客气的时候。&ldo;谢谢。我们安定下来自己赚钱后，再慢慢还给你。&rdo;

&ldo;不要给我寄信。会被追踪到地址。&rdo;尽管他很想知道他们以后的景况，却也不得不狠心切断所有联系。

天婴抿了抿唇，眼眶又泛红了。这一走，也许就是天涯海角再不相见。她情不自禁的拥抱了他一下。&ldo;谢谢你，罗浮生。&rdo;

这个不带任何情，欲的拥抱让罗浮生心口发涩，身体都发软，需要极力控制才能压抑自己想紧紧回抱她，不让她离开的冲动。

梨本未来安排的仆人从远处走来，操着一口蹩脚的中国话。&ldo;段小姐，这边请。&rdo;

罗浮生推了她一把，微笑的看着她。&ldo;走吧。谧竹在等你。&rdo;

天婴跟着来人离开，回头再看了一眼罗浮生。他没有回头，他有他的路要走。

第四十六章成人礼凶案

&ldo;砰。&rdo;一声很小的枪响从远处传来。

天婴猛地反头，她已经走到了后门。背后的园子黑黢黢的就像一个吃人的黑洞。她问身边的侍女：&ldo;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rdo;

这个老实的日本女人摇了摇头。现在前院正在唱戏，敲锣打鼓的戏曲声淹没了后花园的动静。她也不确定自己听到的是枪声还是炮竹声。

&ldo;天婴!&rdo;许星程已经在她之前到了会合地点，正在一辆福特汽车上使劲朝她招手。神情就像一个刚从学堂里翘课出来的孩子。

她被他的兴奋感染，三步并两步跑过去踏上了汽车。汽车在夜色中疾驰而去。

罗浮生回到主宴会厅的时候，戏已经接近尾声。洪澜抱怨道：&ldo;你刚到哪去了?你不是最爱听京剧的吗?整整一幕戏都错过了。&rdo;

&ldo;去洗手间，回来遇到熟人聊了几句。&rdo;现场，年轻的名媛少爷们三两聚在一同寒暄，寻找着心仪的目标。年长的举杯聊着生意和时政。觥筹交错间，只有寥寥几位夫人在认真听戏。

&ldo;许星程呢?你离开没多久，他也不见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