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着他行云流水的一连串举动,沐琅寰有些没好气地翻了个大白眼。
有时候,她真觉得他将她当成了布娃娃,想抱就抱、想揣就揣。
&ldo;我知道你最近私底下让人收婶娘典出去的东西。&rdo;
&ldo;嗯。&rdo;
这事她有向他提过,虽然他不赞同花那么多的银子去赎东西,这跟将白花花的银两送到云氏手中没啥两样,但她相当坚持,他便随她去了,前两天也顺口吩咐了底下的人,让他们若是瞧见典出去的东西,便可出手赎回来。
装穷是一回事,虽说用了她多少的嫁妆,以后他不只会如数补上,还要加成,但他却瞧不得她在那儿忙得团团转,而他在一旁负手纳凉。
&ldo;今儿个下头的人拿了一件婶娘典出去的东西给我,是一块成色翠绿的玉牌,上头还精雕着一棵老松。&rdo;
乍看到那东西时,他傻愣了许久无法回神,而后他才意识到自己有多么愚昧。他怎么会以为婶娘只是贪婪,并没有怀着什么狠毒的心思,没想到十年,十年他才知道自己到底有多天真。
&ldo;这值得你这么大惊小怪的吗?&rdo;
其实沐琅寰是故意将话说得那么轻省的,因为她感觉到他今日是真的心绪不佳,不似平常的举动,总有几分作戏的成分,她不自觉想让他放松一点。
&ldo;可是这赎回来的东西,早就不该存在在庸郡王府,如今却从婶娘的手里典了出去。&rdo;
能管理沐家偌大的产业,沐琅寰自然也不是一个笨的,将他的话和他今日的表现一联想,脑中灵光一闪,有些惊讶的问道:&ldo;难不成这东西是你爹的?&rdo;
就她所知,他爹是在他十岁那年奉了皇命外出办事,结果一去不回,说是遇上了马贼,那群马贼又凶又悍,还没等他爹表明身份,就已经下了杀手。
若这东西真是前庸郡王所有,只怕早已经被马贼瓜分得干干净净了,又怎么可能会出现在老夫人的手里呢?
这么一想,只怕他爹遇刺一事,和老夫人脱不了关系。
想通了这个关键,沐琅寰看向宁莫北的眼神忍不住带了几分怜惜,虽说他与他婶娘并不亲近,可如果他爹的死和云氏有关系,那他离认贼作母也不差了。
跟她说话就是舒心,他说一,她就能反三,每回他都与有荣焉,但这回他的心间泛着强烈的哀伤,就连勾勾唇角的力气都没有。
即使屋内漆黑一片,只有窗外射入的一点月光,她瞧不见他的脸色,却能感受到他浑身散发出来的哀痛。
&ldo;那是我娘亲自寻访的好玉,上头的老松是我娘亲自绘了再请匠人刻上去的,我爹拿到时爱不释手,自此不让那块玉佩离身。&rdo;
听他说着话,突然间,沐琅寰的心因为他语气中那份难掩的悲痛微微地缩了一下。
她向来不擅长安慰人,有些不知所措,她静静地待在他的怀里思索了片刻,伸手环住了他的腰。&ldo;其实那不能怪你的,由古至今,认贼作父的人还少了吗?你不过是一时被蒙蔽罢了,算不上什么。&rdo;
这样的安慰干巴巴的,一点都不能触动人心,可若再加上她主动环上他那劲实窄腰的动作,就足够让他觉得心暖。
&ldo;寰寰,你觉得,若是爹的死不是意外,那么娘的死呢?&rdo;
乍见那块爹娘定情的玉佩,初初的震惊过后,宁莫北便开始努力思索着前尘往事。
他娘虽然个性柔弱,却将他当成心肝般的疼爱,像娘这样出身大家的女子,又怎会如此禁受不住打击?
如果他爹的死有隐情,那娘的呢?
&ldo;这事倒不好断言,得瞧你娘的个性,但仅仅凭着一块玉佩,是不会有人说实话的,也不会有人相信我们的话。&rdo;
&ldo;我真没想过人心可以这么狠,那咱们要怎样才能让他们说实话呢?&rdo;心满意足的环着沐琅寰,宁莫北喃喃低问,还很自然地说出了&ldo;咱们&rdo;这两个字,在他心里,他早已将她视为自己人。&ldo;吓啊!&rdo;
与人相处,不外乎就是威胁加利诱,再不然便是找出敌手致命的弱点,这些手段只要拿捏得好,通常都可以得到自己想要的。&ldo;寰寰,你想不想知道当年的真相?&rdo;
当然想啊,怎么不想,是人都有好奇心,她也不例外。
只是听着他的语气透出几许贼诈,沐琅寰决定在他面前要更谨言慎行一些,免得稍一不注意就着了他的道,于是她紧抿着唇,并未马上回话。
宁莫北却紧了紧环着她的手臂,语气很幽怨的说道:&ldo;寰寰……这些后宅里的事我一个大男人实在不好多管,我是这么想的,这还得你帮我。&rdo;
沐琅寰又偷偷翻了个白眼,自从上次同他提了下府里的情况,他说他都知道,她也心里有了底,清楚他不像表现出来的什么都不知情,但是他可真
厚脸皮的,赖她赖得理直气壮,家里的钱坑扔给她,难缠的婶娘也扔给她,现在就连过去十几年的仇事也想扔给她,她并不想插手。
&ldo;不……&rdo;
她正想拒绝,却被他打断。
&ldo;你可不能说不,俗话说得好,夫妻本是同林鸟,咱们是夫妻,我的事便是你的事,你的事便是我的事,我在外头天天想着法子要替你找出吴阁老的罪证,你也有责任要让我无后顾之忧啊!&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