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是吗?&rdo;楼阙似乎有些动摇。
郑娴儿忙道:&ldo;是啊,你不知道刺绣是多磨人的东西!你就当疼我了,给我换一句吧!何况那什么&lso;花心轻拆,露滴牡丹开&rso;也不应景‐‐我那&lso;花心&rso;也不是你&lso;拆&rso;的啊!&rdo;
&ldo;你说什么?&rdo;楼阙的声音忽然冷了下来。
郑娴儿吓得一颤,心中后悔不迭。
好端端的,她提这个干什么?简直蠢死了!
意外的是,楼阙竟然没有发怒。
他僵了片刻,忽然又笑了起来:&ldo;我以为那句曲词只是写景的,想不到竟还有这样的意思!可笑我自诩才子,竟还不如我的娴儿博学善思,连这么奇妙的东西都读得明白!&rdo;
郑娴儿不敢再轻易说话惹他生气,只好抱住他的肩膀,小心翼翼地扭动着腰肢。
楼阙闷闷地笑了两声,又道:&ldo;我挺喜欢那两句词,不许改,就绣那个!你说&lso;花心&rso;不是我&lso;拆&rso;的,那我今后每天&lso;拆&rso;一遍补偿你如何?&rdo;
郑娴儿满心想说&ldo;不&rdo;,又怕惹恼了他,只得委屈兮兮地&ldo;嗯&rdo;了一声,咬着牙去绣她的字。
从来没有一个绣娘会在如此艰苦的环境下工作的:头是晕的,眼睛是花的,手是抖的,身子是软的,还要时不时忍受摇晃、撞击、啃咬等等非人的折磨……实在是太辛苦了!
这样的&ldo;辛苦&rdo;,一直持续了近两个时辰。
郑娴儿剪断最后一根绣线,双臂往楼阙的肩膀上一搭,整个人瘫成了一根分叉的熟面条:&ldo;停下吧,我已经累死了!&rdo;
&ldo;我也快要累死了!&rdo;楼阙哑着嗓子笑了一声。
话虽如此说,他却是过了好一会儿才肯停下来,起身把那根水淋淋的熟面条抱起来放到了床上。
回头去看那刺绣的时候,楼阙又忍不住笑出了声。
原来,那两行字绣得歪歪扭扭,针脚乱得不成样子,放在那幅精美的园林图上,实在可以说是大煞风景。
桑榆县第一绣娘桐君姑娘的一世英名,毁于一旦!
楼阙穿了衣裳,笑眯眯地将绣幅取下来卷了,转身便走。
&ldo;喂,你回来!&rdo;他将到门口的时候,郑娴儿终于意识到不对了。
&ldo;还有事?&rdo;楼阙回过头来笑问。
郑娴儿挣扎了几下都没能爬起来,只好可怜兮兮地躺在床沿上看着他:&ldo;你要走吗?&rdo;
楼阙点点头,恋恋不舍地看着她:&ldo;再不走天就亮了。我知道你也舍不得我,明晚我还会来的。&rdo;
&ldo;你走你的,那幅刺绣给我留下!&rdo;郑娴儿急得都快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