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简······”官戎红了眼眶,站在路中央喊着秦简的名字,幻想可以在下一秒便得到回应。但是,什么都没有,行人从他身旁经过,只当他是失了恋,大白天喝醉了酒在街上发酒疯喊自己女朋友的名字,脸上都是闪过一丝同情,而后便又随人潮离开。
官戎真的哭了。长这么大,他基本没掉过眼泪,即使是小时候犯了错,不论爸妈打他多狠,他也没吭叽过一声。后来长大了,知道了眼泪的珍贵,便更不肯轻易挥洒。然而现在,他是真的忍不住了。
他把秦简弄丢了。半年的期限才过了一半,他就把要照顾的人弄丢了······
官戎蹲坐在路边,不顾旁人异样的眼光,自顾自的抹起了眼泪,心中想的都是秦简,连有人站到自己面前了都没发觉。
“那啥,小伙子啊。”
官戎抬了头:“······阿姨,有事吗?”声音还带着哭腔。
阿姨贴心的递给了官戎几张纸巾:“不是什么大事,分了咱可以再找,不能在一棵树上吊死是不是。”
官戎:“······”
阿姨继续说:“再说了,阿姨看你长得也还不错,再找个更好的应该不难,没必要死追一个。还有,这大男人的在街上哭多不好看。”
官戎知道这阿姨是误会了,抽泣道:“不是,我没有分手。”
“阿姨知道,是人姑娘单方面踹的你嘛。”
“······”官戎头疼,“阿姨,我是找不到我弟弟了······”
阿姨恍然大悟“哦,是这样啊······那你弟弟长啥样啊?说不定我看见过呢?”
官戎一路上问了那么多人都没有结果,现在这会儿,也并不指望面前的阿姨能说出些什么来。可即便如此,还是将关于秦简的细节说给了阿姨。
谁料阿姨“哎”了一声,又问官戎:“是不是穿着个白衬衫,长得白白净净,看起来乖得很?”
官戎突然觉得看到了希望:“是!”
“头发有点卷,有点长,我还寻思是不是该剪了。”
官戎激动地站起来一把握住了阿姨的手:“对,就是他,阿姨您在哪里看见他的?”
阿姨想了想,说:“就刚才,那边不是有个老头到了么,我也围过去看了,就在那人堆儿里撞见这孩子的。当时我就觉得这孩子不太对,脸色刷白刷白的。这孩子看见那老人后,愣了一会儿就跑了,我眼瞧着他往东大街那边跑了。估计是没见过这种事,被吓坏了。”
阿姨的话音还没落官戎便朝着东大街奔去,百米冲刺的速度也不过如此。官戎没有给自己喘息的时间,一边跑一边朝四周扫视,生怕一个不注意就把人错过了。更怕,他去晚了,秦简一个人会害怕。
上次那件事后他就给秦先生和秦太太打了电话问过四年前的事。从电话中就能明显听出秦太太有些诧异,应当是惊讶于为什么他会问起多年旧事。虽说关乎隐私,但秦太太还是提了几句,大概意思就是说,四年前秦简是跟着爷爷生活的,后来爷爷突然意外去世,秦简便被接回了夫妻二人身边。而接回来的时候,秦简就已经患病了。
官戎难保这话中有几分真几分假,但秦简爷爷去世这件事是确凿的,而且无疑还对秦简造成了巨大的创伤。刚才那位老人倒地不起,孙子嚎啕大哭的情景被秦简瞧了个正着,让秦简想起了自己爷爷死亡时的画面,为了躲避现实,所以才会慌张逃走。
除了这个,官戎想不出其他会使秦简惊恐失措的理由。
至于秦先生和秦太太,官戎晓得他们一定还有什么事在瞒着他。而且,不出意外的话还和秦简爷爷的死有脱不开的关系。
这一切背后有什么惊天大秘密,说实话,官戎一点都不想知道。他现在唯一想知道的就是,秦简在哪儿。
“秦简——”
“小简!”
官戎原本的呼唤成了嘶吼,眼睛通红,脸庞早已被汗水和泪水的混合打湿。
找不到,还是找不到。官戎开始认真思考起那位阿姨是否是看错了,亦或者根本就是在诓他。正犹豫要不要回去问个清楚时,一阵尖叫刺痛了官戎的耳膜。
“上面!哎,上面是不是有个人?!”
“卧槽,不是要跳楼吧?”
“愣什么,赶快打消防啊,万一人出事了就完了!”
官戎脑子里嗡的一声,想也没想就冲到了前面的人群中,抬头一看,那个纤瘦少年的身影果然落到了眼底。
“小简!”官戎朝站在顶楼阳台上的秦简扯着嗓子急切喊道:“小简你干什么?!赶紧下来!”
秦简听到了官戎的声音,微微向下低头,对着官戎笑了。但他没有丝毫要下来的意思,反而又向前面了一步,半只脚都悬空了。
这栋楼其实并不算高,就五层。然而秦简所站的那一层就是最高层。这里是未经改造的老街区,楼看起来已经有些年头了,下面两层被装修成了门面房,做商铺用,往上几层之前是有人住的,现在设施老化,也已经搬空了。
每间房间向路的那边都有一个阳台,只有秦简所在的五层,不知为何,阳台的栏杆缺了一部分,缺口下面,就是人来人往的街道。
而秦简,现在就在那个阳台的缺口旁,每一个动作都引得下面围观的人群阵阵焦急和惊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