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莹莹接过旁边人递过来的干毛巾,擦了擦脸,一低头正看到自己在洗脸盆清水中的倒影:白皙光洁的皮肤,浓密的睫毛又长又翘,明亮的双眸正一眨不眨得望着水外的自己……任莹莹轻轻摸着自己的脸,看着水中的那个瓷娃娃一样的女孩也抚上自己的脸,忍不住感叹道:“我长得好漂亮啊!”
这还是她来到此处第一次真切的看到任盈盈的样子,之前数次洗脸她要么还没睡醒要么极度渴睡,一直迷迷瞪瞪没有看清过。
有人轻咳一声,任莹莹从自我世界中抽离出来,望着站在一旁的人,眼神由迷茫到羞恼,很显然那句话东方不败听到了。任莹莹看一眼手中的毛巾,这才意识到方才递毛巾之人乃是东方不败,她转转眼珠,笑眯眯问道:“你听我夸自己漂亮觉得我很自恋?”
东方不败摸摸鼻子,笑道:“小姐天生丽质。”
任莹莹挺起胸脯,昂起下巴,给这个古代人好好上了一课,“岂不闻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这不是自恋,是孝顺!”说罢,任莹莹将手中湿嗒嗒的毛巾塞到东方不败手中,浑身洋溢着王八之气昂首阔步地走出了房间……
东方不败望着任盈盈的背影消失在门口,望着手中的湿毛巾摇了摇头,又握起书桌上的那柄匕首把玩起来。他低垂了眼睑盘算着:如今他虽名为副教主,实权却还是握在任我行手中,不够,还不够,他想要更多……只是教中有头有脸又死忠任我行的人还有那么几个,不太好办……那么……
暖红色的夕阳透过窗格落在他脸上,却没有一丝温暖的感觉……
忽然,他侧耳对着门口,不知听到了什么,薄唇微弯,显露出一丝真实的情绪。
过了片刻,一个小小的脑袋从门缝中探了出来,小女孩咬着手指眨巴眨巴眼睛,很是纯洁无辜娇弱得瞅着东方不败,用脆生生的童声轻轻道:“东方叔叔,我找不到回去的路了。”
东方不败哈哈大笑,一瞬间,他仿佛又变回了那个扬鞭大笑的马上男子,恣意逍遥。
任莹莹内流满面得埋着头,实践证明,路痴从现代牵到古代去,还是凄惨的路痴——甚至更惨,这是一个没有gps的万恶时代啊……
想离去时那慷慨激昂的英姿,如今回首处的黯然泪下,任莹莹决定回去扎个东方不败的小人!念头在脑海中打了个转又被任莹莹自己否决了,毕竟曾经的东方不败是因为他的某个器官找不到回来的路而不幸了,
从某种程度上来看,唉,路痴何苦为难路痴……
东方不败再善解人意也不会想到任莹莹此刻的想法,他只是看到某个傻妞一边自己嘿嘿直笑一边大摇其头 ……想到数月前离开时任盈盈聪慧机敏的模样,东方不败不免有些伤仲永之叹,不过,这样也好,她笨一点,他也能留她活得久一点……
回去的路上,任莹莹对自己在认路方面有几斤几两有很清晰的认识,于是屁颠屁颠得跟在东方不败身后,思考着怎样解救因局部不幸而导致一生不幸的某人;而被思考的某人此刻却在想,似乎这小丫头越长越顺眼了,留她活到多大比较较好呢……
甲欲活乙,乙欲死甲,这大约是无法可解的悲剧了。
任莹莹从自己的世界里醒过神来,却发现东方不败挺拔的背影已经离得远了,她迎着夕阳冲着那人奔跑而去,大喊着,“等等我啊!”声音中还有着担心再次迷路的微微颤抖。
不远处那人闻声回首,长身玉立,面上微露笑意。
他果然停下来等她了。
任莹莹松了口气,迸出个灿烂的笑脸。
即使是我要救你,你要杀我的开端,只要时间足够长,你我都愿等,等到我们把生死都看透,还是可以在一起。
奔跑吧!奔跑吧!奔跑吧!
任莹莹像一支离弦的箭那样一头扎进了东方不败面前的草地上——呜呜,她的左脚跟右脚有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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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任莹莹瘸着腿回到房间时,她的琴先生却早已经等候多时了。
小丫头守在一旁,一个瘦削老者坐在窗边的靠背椅上,一把瑶琴摆放在桌上。
这是……?任莹莹拿眼去看小丫头,小丫头机灵道:“小姐,您从副教主那里回来啦?曲长老在此等候多时,今日是小姐学琴的日子。”
曲长老?
任莹莹揉着小腿打量着那个自始至终坐在对面一言不发的老头,实在看不出与刘正风相交的霁月风光来,长须细目,并没有什么异于常人的地方——除了瘦得吓人之外。她想到笑傲中另一个以音律著称的江湖人士,莫大。似乎书中写到莫大也是形容他很瘦。大约搞艺术的都不太容易吃饱吧。
任莹莹想了想,按照之前任盈盈的个性,应该会称呼他为曲长老而不是师父什么的吧。
她打定主意,正要说话,却听到曲洋长叹一声,伸手抱起瑶琴,径直向门外走去。
“曲长老,这就走啦?”任莹莹一时惊诧,把上一世跟客人客套的话给搬了出来。
曲洋回过身来,看着任莹莹,痛心疾首道:“曲某在此侯小姐一日,小姐归来视瑶琴如无物。既然小姐不是诚心学琴,老朽又何必多留?!”
嘿,搞艺术的都还挺个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