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在这事,孟潜山端着熬好的药进来了。
江随舟看了那药一眼,便转开了目光。
这阵子下来,他觉得自己已经快被这苦药泡透了,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苦味。
这药还不如不喝呢,身体不好,大不了就是多病几日,也好过那帮人得逞,再让霍无咎被他们羞辱一番。
这样想着,江随舟淡淡对孟潜山说:“放下吧,本王一会就喝。”
孟潜山小心翼翼地觑着他。
他知道,主子这会儿心情不大好,想来是不耐烦喝药的。不过,因着江随舟这段日子喝药都挺积极,除了第一次之外,都没表示过拒绝。
孟潜山对他便也放心,听他这样说,就将药乖乖放在一旁,退了下去。
房中只剩下了他和霍无咎两人。
江随舟看了霍无咎一眼,就见他安静地独自坐在远处,低头翻书。
他放心地下了床榻,端起旁边矮桌上的药。
却没看见,旁边的霍无咎听到响动,立马抬起头看向他。
就见江随舟浑然未觉,穿着单薄的寝衣,单手端着药,步伐有些虚浮,往角落里栽着景观树的紫砂盆走去。
江随舟心道,只要他倒两天的药,保证他这破身体旧疾复发,要想去千秋宴,只能被抬着走。
这么想着,他走到紫砂盆边,将玉碗递了过去。
却在他马上就要将药汁倒下时,一只手忽然伸过来,一把握住了他的手腕。
江随舟回过头去,就见霍无咎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了他的旁边。
他坐在轮椅上,单手钳住江随舟的手腕,就让他的手动弹不得。他虽是抬着头看他,但那一双锐利的黑眼睛,却冰冷又气势凛然。
看得江随舟莫名心一虚。
“干什么?”他听到霍无咎问道。
江随舟稳住心神,冷声道:“多事。让开。”
霍无咎的手却半点都没松开。
“喝了。”
陈述句从他的口中说出,特别像命令。
“你在对本王说话?”江随舟拿出了凶孟潜山的态度,眉眼冷冽,倨傲地俯视着他。
霍无咎没出声,手下的力道却重了几分,硬生生将江随舟的手一寸一寸地拽了回来,握着他手腕,强迫着他将药端回了面前。
分明是在用行动,一字一顿地命令他,把药喝了。
苦味扑面而来。
江随舟被熏得直皱眉,垂下眼,就见霍无咎神色冰冷而强硬,似乎不给他留半点商量的余地。
江随舟心下莫名泛起几分委屈。
后主厌恶他,他知道,从来这里到现在,他也没少受辱,早就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