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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第1页）

&ldo;想从您身上偷一个铜板，教授。&rdo;巴基说道，他的手软绵绵地垂着，洛威尔抓着的似乎是一块湿抹布。&ldo;找不到回坎布里奇的路啦？&rdo;巴基以怀疑的目光看着霍姆斯，对于他们的造访，他的语调比他的神态更能显示出他的惊讶。

&ldo;说哪儿的话。&rdo;洛威尔说道，他取下礼帽，露出了高高的白净脑门，&ldo;你不认识霍姆斯医生？我们想跟你谈谈，如果你愿意的话。&rdo;

巴基皱着眉头推开房门，挂在门背钉子上的瓶瓶罐罐立即叮当作响，似乎是在欢迎他们的到来。他的住房是一间地下室，一扇位置高于街道路面的半窗漏进一方日光。一股霉味从挂在各个角落里的衣服上散发出来，在这个潮湿的房间里，这些衣服恐怕永远都干不透，巴基身上皱巴巴的西服也散发着霉味。洛威尔重新排列门背上挂着的瓶罐，好腾出地方来挂礼帽，巴基漫不经心地将书桌上的一叠纸塞进他的提包中，霍姆斯则在一个劲儿称赞破裂的室内装饰。

巴基提了一壶水放到壁炉铁架上烧，很不礼貌地问道：&ldo;两位先生来此有何贵干呢？&rdo;

&ldo;我们来是希望得到你的帮助，巴基先生。&rdo;洛威尔说。

提着水壶斟茶的时候，巴基的脸上露出一副怪相，他的心情逐渐好起来了。&ldo;掺点什么？&rdo;他指了指餐具柜，那里摆放着半打肮脏的平底无脚酒杯和三个有玻璃塞子的细颈酒瓶，上面分别贴着&ldo;朗姆酒&rdo;、&ldo;杜松子酒&rdo;和&ldo;威士忌&rdo;的标签。

&ldo;清茶吧，谢谢。&rdo;霍姆斯说。洛威尔随声附和。

&ldo;噢，得啦！&rdo;巴基说，坚持给霍姆斯拿了一瓶酒。却之不恭，霍姆斯只好滴了一两滴威士忌到茶杯中，不料巴基托了托医生的肘部。&ldo;新英格兰的鬼天气简直要人命，医生，&rdo;他说，&ldo;得时不时喝上一两口，暖暖心窝子。&rdo;

巴基口称自己喝茶，最终还是给自己斟上了满满一杯朗姆酒。洛威尔和霍姆斯挪过来两把椅子，同时一眼就认出来这两把椅子是他们以前坐过的。

&ldo;大学讲堂里的椅子！&rdo;洛威尔说。

&ldo;哈佛欠我的决不只是两把椅子，您说呢？&rdo;巴基以一种不自然的亲切口吻说道。&ldo;除了那儿，我还能在其他地方找到令我如坐针毡的座椅吗？哈佛人可以爱怎么谈论一神派信徒就怎么谈论，但他们将永远是加尔文教徒‐‐经受他们自己的苦难，也要经受他人的。跟我说说，你们是如何找到这儿的？我相信我是这儿方圆几里之内惟一一个非都柏林人。&rdo;

洛威尔拿出一份《每日快报》，翻到广告版。其中的一则广告画上了一个圆圈：

意大利绅士，毕业于帕多瓦大学，多才多艺。长期讲授西班牙语和意大利语，经验丰富。既可登门单独教授，亦可至男生学校、女子学校授课。

证明人：尊敬的约翰&iddot;安德鲁、朗费罗、哈佛大学教授洛威尔。

地址：布劳德街半月公寓2号。

看了广告，巴基暗自发笑。&ldo;我们意大利人的优点是不露锋芒。在意大利，我们有一句谚语叫做&lso;酒好自然香，不用挂招牌。&rso;但在美国，情况却是&lso;boachianonentranosche&rso;：嘴巴不张开，苍蝇不进来。如果我不广而告之，人们怎么会晓得我有奇技可售，我又怎能指望他们来购买呢？所以我只好入乡随俗，张大嘴巴，自吹自擂。&rdo;

霍姆斯本想呷一口茶，见茶太浓便退缩了。&ldo;先生，约翰&iddot;安德鲁是你的证明人吗？&rdo;他问道。

&ldo;霍姆斯医生，会有想学意大利语的学生呼吁州长来问候我吗？我猜想，无论如何，从来都不会有人为此去找过洛威尔教授。&rdo;

洛威尔不情愿地承认了这一点。他倾身靠向巴基的书桌，书桌上摆满了研究但丁的著作和传记，一本本摊开着，杂乱无章地堆放在一起。书桌上方挂着巴基已分居的妻子的小相，画家笔下的柔和线条冲淡了她眼中的坚毅。

&ldo;好了，我该怎么帮您呢，是像我以前需要您的帮助那样吗，教授？&rdo;巴基问道。

洛威尔从外套口袋里又掏出一份报纸，翻到隆萨的画像，&ldo;你认识这个人吗，巴基先生？或者我应该说，你以前认识这个人吗？&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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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丁俱乐部》第九章（9）

巴基认出了颜色暗淡的报纸上那张没有血色的面孔，陷入了深深的悲戚之中。过了片刻，他抬起头来，愤愤然说道：&ldo;你认为我会认识这么一个衣衫褴褛的白痴吗？&rdo;

&ldo;圣十字大教堂的神父说你认识他。&rdo;洛威尔会意地说道。

巴基似乎吓了一跳，他转向霍姆斯，好像他被围困了似的。

&ldo;我相信你在那儿借过一笔不小的款子，先生。&rdo;洛威尔说。

巴基羞愧得只好实话实说了。他看着地面，局促不安地傻笑着。&ldo;这就是美国神父，跟意大利的可不一样。他们的钱袋比教皇本人的还要鼓。要是你处在我的境地，神父的臭钱闻着也是香的。&rdo;他一口喝光朗姆酒，把头往后一仰，吹了一声口哨，然后看了看报纸，说道：&ldo;这么说来，你们是要打听隆萨的情况。&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