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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此行行来唯步艰3（第1页）

当我看到紫云儿跪坐在对面，一脸惊恐的模样，不由得一阵寒颤，有莫名的不安悄悄袭上心头。那一刻，我的声音近乎暗哑：“你怎么也在这里？他们把你怎么样了？”

只可惜我话还未说完，就被人一把死死拽住了头发，有老妇人的声音冷若寒冰，一字一字传进我的耳内：“你到底是说还是不说？”

我觉得我再无力去做任何无畏的挣扎，凄凉一笑：“你们……还是杀了我罢！”

那人闻言抓我发的手加了几分力，将我的头狠狠往墙上一撞：“你不说也罢，我自有办法叫你说！”我被她连撞了三下，头便有些昏沉，额上有黏黏的血水顺着脸颊流了下来，我合住双眸，忽然就笑了，只是那笑，令自己亦是十分悲怆。我听到紫云儿哭泣之声从那侧传来：“老妈妈，求求你们不要为难她！”

我慢慢伸手轻抚自己的额头，泪水就那样悄无声息流了下来，进到嘴里的时候，我甚至分不清那到底是泪水还是血水了。她们松了手，出去了，紫云儿忙上前来紧紧抱住我，哭道：“小姐，你告诉她们罢……”

可是，我已经没什么力气了，头，很沉。

好像，一切都平静下来了，静得可怕。此刻，我对这种静默，竟是十分厌恶。

片刻之后，我听到那侧有人进来了，当我看清楚来人的时候，我脑中似被人浇了冰水一般。进来的两个人，竟是膀大腰圆的男子，皆是赤着上身的，面上露着意味深长的笑意。我惊恐之下忙死死拽着紫云儿的手，不停地往后缩。紫云儿亦是面色青紫，我能察觉她的身子，是在颤抖着的。

那两人进门后便走到我二人身边，有一人将我死死拉住，拥在怀内。另一个便去拉紫云儿。那人的嘴直往我面上凑，我腹内一阵恶心，情急之下便去推他咬他。他似有些怒意，冷笑一声，伸手一掌将我打翻在地上。我倒在了地上，回首一瞧，却见紫云儿的衣裳已被拉至肩头了，她哭着向我道：“小姐，救救我！”

我想，那一瞬，我的心彻底崩溃了，我哭着扑上去掰开那人的手：“求求你们放了她，她是无辜的……我求求你们……”那人充耳不闻，只反手将我一扭，忽就冷冷一笑道：“好，她是无辜的，你不无辜，我二人今日要你！”

我闻言心里陡然下沉，一时说不出话来，便一个劲地往后退。他们却是不依不饶，步步紧逼。及至退到墙边，我已知无退路了，心下不免渐渐绝望，他们二人过来抓我，拉我的衣裳。我用力护住自己的身体，可哪敌得过他二人，我再逃不了，哭喊道：“谁来救救我！”

几乎在同时，那门被人一脚踢开了，却见朱彻大步跨进门来，见状亦是大惊，厉声道：“谁叫你们进来的！”

那两人见他面有怒意，俱是面面相觑，忙松了手，跪在地上。旁边有两妇人进了来道：“是老身叫他们进来的！”

朱彻怒道：“都给我出去！”

那些人闻言便都退了出去，只留我与紫云儿在那处。我心里陡然一松，颓然倒在了地上，却见紫云人面色苍白，战战兢兢大有不胜之态。我便强撑着跪在朱彻跟前，紧紧抓着他的衣襟：“你放过她，她什么都不知道……”

他蹲下身来，时怔怔地看着我，面上渐露不忍之态。他犹豫着伸手将我衣裳整好，终还是深吸一口气：“那要看你怎么做了。”

我脑中恍然，微微一笑：“我要你答应我，我若说出我自己是谁，你要放过我家乡的人。”

他沉吟道：“好，我答应你。”

我凄笑道：“你篡位事成，以后你就是大明的君主了，你要知道‘君无戏言’，不可哄骗我。”见他迟疑着点头，我狠一狠心，咬牙道，“我……不是你大明的人，我是西罗女子！”

他显是一怔，半晌说不出话来。

我轻轻抓着他的衣袖，手上的血水浸透了他的衣裳，殷红一片：“我叫程洛，王爷想必是听过我的名字。王爷最恨的陈贵妃，她是我姑母。我知西罗因我小像被王爷所换一事导致国亡，所以我不甘心，誓死要血刃仇人！我是故意混进傅府的，想****王爷你，与旁人无干！”

他不可置信地看着我：“你说的是真的？”

我清冷一笑：“你觉得此时此刻，我还有理由骗你么？现在你终于知道，缘何你老是觉得陈贵妃与我相像了罢！只是这事，如今的西罗王并不知，他以为我已经死了。你答应过我的，不要伤我西罗人，王爷不要忘！”

他摇头：“我不信。既如此，上次你为何要跳河自尽？”

“我来明国之时，与我一起前来的老嬷嬷死了，我想不开，所以想一死了之。也是天意使然，竟是作为仇人的你救了我。”

他眉心渐渐纠结，迟疑着站起来，慢慢背过身，沉吟良久，断然道：“来人！”外面有人闻言应命而来，他似下了极大的决心，冷冷道，“恪南王侧妃赵氏，行为不端，有失妇德，不除之实难消悠悠众口。今奉王爷之命，休书一封，毒酒两杯，赐她与婢女紫云儿二人。去罢！”

我闻言愕然道：“你说过要放了紫云人的！岂能言而无信？”

他低沉道：“我说过要放了她么？”言毕，他跨出了门去，留下我怔立在那处，许久回不过神来。

他离开的时候，这屋子只留得我二人。我不敢回首去看紫云儿，这一切，都是我造成的，我竟会害她丢命。这，绝非我的初衷。

我跪坐在地上，知道要死了，心下反倒是轻松了。

不多时，便有人端了两杯毒酒上来。我忽听到紫云儿在那侧大哭起来，愕然回首去看她，她面上全是惊惧之色。

我再忍不住，跑过去将她轻轻搂在怀内，泣道：“你服侍了我这些日子，我并无多少好处给你，却让你陪着我一起死了，我真是对不住你！黄泉路上，我必定陪你。”

她哭道：“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原你是准备杀了王爷才进这王府，却叫我跟碧云替你陪葬！碧云已经死了，我也得陪你去死，我实在不甘！”

我心下一酸，直是流泪说不出话来。

她将我的手用力掰开：“亏我对你一片诚心，你早该想到的这结局！你是西罗公主又如何，报不得仇亦得惨死！可恨你心机如此之深，我真是瞎了眼！”

我哭着跪在她跟前，朝她拜了拜：“是我对不起你，我罪大恶极。现在已无退路了，我先走一步！”言毕，我取了那毒酒过来，一饮而尽，“若有来生，程洛愿做牛做马还你二人此生的情意！”

她直是一怔，呆愣半晌，忽就扑上来将我抱住：“紫云人此生并无亲人，死后亦不知去找谁。你等我，我们做个伴儿罢！”话毕，她亦去取了毒酒来灌入腹内，清冷一笑，“想不到，我竟是这样死法！”

我见她面容凄然，亦是一恸，不多时便觉天旋地转，心口十分疼痛，吐了鲜血出来，紫云儿亦是如此，慢慢地爬到了一起，相拥而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