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见状,宛然一笑:“苦么?我自己来罢。”
我摇了摇头,咬了许久方取出来替他敷在伤口上:“因为我,让你白白挨了这一刀……”
他一笑置之,左手轻抚我的面颊:“没有白挨,得你贴身照料,也值了。你知道你方才那样子像谁么……像极了我母亲……”
我神色一黯,抬眸直视:“为了我……后悔过么?”
“这话原不必问我,你该是明白的罢。”
我眸中一红,哽咽道:“为我抛家离舍,沦为不孝子嗣,真的值得?”
他避开我的眸光:“我确不是个孝子,死后只怕无颜见我傅门列祖列宗。只是,我不愿去深想。我若弃你而去,也是罪孽不浅。我只能和你说,我做事,极少后悔。”
我含泪道:“可是,你若留在我身侧,我真怕……我怕我一朝身去,你也会……我怕见你那般痛苦,可是我又不知该如何办……”话及于此,直是泣噎难咽,说不出话来了。
他慢慢收敛了笑意,怅然道:“说出来罢,只要你说出来,我便都明白了。”见我尤涕泣不止,他柔声道,“其实你不必说,我也全明白。我答应你,从今往后,你即便令我轻生,我也不会那样做了。”
我微微一怔,抬首去看他。
他只是浅浅一笑:“我想通了,与其痛苦过日子,倒不如二人尽敞心扉,过得一日算一日罢。”
我暗觉诧异,如何许俊卿与他说了几句话,他便这般豁然开朗了呢?心下虽有不解,却慢慢收了泪意,强笑道:“你想通便好了。”
他含笑不语,沉默半晌,伸手将我松挽发髻的簪子一拉,一头黑丝便袭肩而下,散漫开来。彼时,火光衬得他眸色愈加深邃,渐显出迷离之态,微呼喘息亦由恬匀渐行缓然,周遭却是嘶虫暗鸣,并不闻其他声响。气氛一时变得凝滞胶结起来,尴尬异常。
我面上一红,便去拾被他置于一侧的簪子,尽作平静道:“做什么呢?这样,头发不就乱了么?”
他置若罔闻,左手抚在我发上,另一只手从我手心轻抽了发簪去扔在一旁:“别动,这样挺好的。”
我被他直直地盯着看,全身不自在起来,支支吾吾道:“那个……夜深了,还是早些睡罢。”
“是你说早些睡的,对么?”他唇角微扬,那笑中含着一丝令人琢磨不透的深意,他将我轻轻放倒于方巾之上,自己则慢慢俯身下来,将唇覆在了我的额上。他的喘息渐渐变得急促,我立觉不对,便用手去推开他:“你想做什么?”
“荒郊野外,孤男寡女,接下去的如果再说,那是‘非礼勿言’了。”
我面上愈加红了:“你……你不是君子么?”
“君子?你不是言傅某是‘登徒浪子’么?我怎堪配君子二字?”
“你……”
他不说话,右手将我双手死死按住,附唇在我耳畔,柔声道,“今日,我想与你作鸳鸯之合,行鱼水之欢。”
我颤声道:“可是……你手上的伤……等好了再说罢……”
“那点小伤不碍事。”他轻软一笑,“再说,怎么等得了那么久……”
我有些害怕,双手不免抗拒。他亦是微有察觉,抬首注视着我的双眸:“你不愿意?”见我不说话,他莞尔,“那我就当你默认了,我若开始,便不会停下了……”说话时,已将我衣服全解了去,他的唇紧紧覆在我的口上。我红晕染面,经历这些多的事,这身子既已给了朱彻,更何奈给他呢?一时双眉微蹙,慢慢合上了双眸……那夜星倒是越来越多,密密麻麻铺满了整个夜空,望着它们,偶也有流星远在天际,一笔划过,心里竟如泄水东驰,便也渐渐释怀了……
许久,转首去看他,他面上,隐隐都是细密的汗水,只紧合双目,轻轻吐出一句:“睡罢!”
我无声点了点头,怔怔看着上方的一片天空,闻得他在身侧叹息:“你说……我们要几个孩子好呢?你喜欢女孩还是男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