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傍晚,当她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寓所时,发现自己门口站着一个人。等走近了,那人已喊了起来&ldo;秋女士,近日可好啊 ?&rdo;
&ldo;啊!冯先生,&rdo;秋瑾喜出望外,&ldo;你怎么来了?&rdo;
&ldo;我怎么就不能来 ?&rdo;冯自由笑着说,&ldo;我这次可是有要事找你啊 !&rdo;
秋瑾赶忙开门,把冯自由让到屋里坐下。
&ldo;秋女士,你怎么步行回来?!这么晚,也不叫辆车 。&rdo;冯自由问道。
&ldo;唉,囊中羞涩啊 。&rdo;秋瑾笑着答道 :&ldo;自从家父去世之后,家中一日不比一日,只能省着点啦。不过这也好,可以练练脚力,以后好为革命奔走嘛 !&rdo;
说着,两人同时笑了起来。
&ldo;秋女士,&rdo;冯自由接过秋瑾端来的茶,说道:&ldo;同盟会成立,想必你也听说了。我们&lso;三合会&rso;也接受了同盟会领导,各会党也都正组织在一起,准备反清大业 。&rdo;
&ldo;三合会加入同盟会,那,那我们怎么办呢 ?&rdo;
&ldo;我也正是为此事而来 。&rdo;冯自由呷了口茶,接着说 :&ldo;我已跟同盟会联系好,正逐步把三合会的弟兄介绍加入同盟会。9月4日,你跟我去见见黄兴,加入同盟会 。&rdo;
&ldo;那可太好了,我这几天还正为此事发愁呢 。&rdo;秋瑾兴奋异常,她从抽屉里拿出几块钱,对冯自由说:&ldo;走,今天我请客,咱们喝一杯去 。&rdo;
同盟会成立之后,各省留学生要求参加者络绎不绝。在同盟会第一次大会召开半个月后,秋瑾在黄兴的寓所里参加入会仪式。她举起右手宣誓道 :&ldo;联盟人浙江省会稽县人秋瑾,当天发誓,驱除鞑虏,恢复中华,创立民国,平均地权,矢信矢忠,有始有卒,如或渝此,任众处罚 。&rdo;誓毕又接受了同志相见的握手暗号和三种秘密口号。秋瑾成为浙江籍留日学生中加入同盟会的第二人。
随着同盟会的不断壮大,在秋瑾入会后的几天,同盟会召开第二次大会。
这天上午,秋瑾急匆匆前去找黄兴,以联系有关浙江同盟会会员之事。当她踏进房门时,看见屋里还有一个人。那人花白短发,梳得很整齐,一双眼睛炯炯有神。
还未等秋瑾开口,那人已伸出一双大手。爽朗地笑道 :&ldo;不用猜,来者一定是&lso;鉴湖女侠&rso;了 。&rdo;
秋瑾迟疑了一下,说 :&ldo;您是孙先生吧 ?&rdo;
&ldo;在下孙文 。&rdo;那人答道。
&ldo;真没想到能在这儿碰到您 ,&rdo;秋瑾显得异常激动,&ldo;这可真是太好了。&rdo;她说着回头冲黄兴笑了笑。
&ldo;孙先生,您看同盟会现在该做些什么呢?&rdo;秋瑾迫不及待地问道。
&ldo;那您看呢?秋女士 。&rdo;孙中山反问道。
秋瑾想了想说道 :&ldo;我看同盟会人员增多,我们不妨在各地策划起义,从各地暴动然后全国起义,推翻清政府 。&rdo;
&ldo;鉴湖女侠果然雷厉风行,所言甚是。只是现在同盟会的组织大都在国外,国内还没有像样的团体。再者现在也没有足够的军备。我正准备同黄兴到南洋去,寻找爱国华侨,在他们支助下,从南洋打回广州,在广州建立政府,与北京抗衡,指挥全国革命 。&rdo;
&ldo;那,那我们能做什么呢 ?&rdo;
&ldo;秋女士,你不用着急 。&rdo;孙中山又笑了起来,&ldo;有工作会马上找你们的。好了,我还有事,你们慢慢谈,我告辞了 。&rdo;
说着,孙中山便起身往外走。黄兴和秋瑾一直把孙中山送到门外,等孙中山上了马车,才一道回来。
很快,同盟会第二次大会召开,秋瑾被推举为同盟会浙江主盟人和评议员,主持本省留学界入会事务这时,她不仅到青山女校上课,还经常到东京麴町区神乐坂武术会练习骑射,学习制造炸药,翻译密码,战地救护,陆军编制等等,以便更好领导今后的起义她刚回到寓所,就听楼下几个女同学议论纷纷,她上 去一打听,原来国内革命党人吴樾,为了抗议清廷的立宪骗局,怀揣炸药 ,前去车站 ,想行刺五个出国&ldo;考察&rdo;的大臣。不料人多拥挤,怀中炸药爆炸,吴樾壮志未酬,不幸牺牲,而五大臣中仅有两人受轻伤。一听此事,秋瑾竟激动、难过得彻夜不眠,她拔剑击柱,奋笔疾书 :&ldo;昆仑一脉传骄子,二百余年汉声死。低头异族胡衣冠,腥膻污人祖家耻……皖中志士名吴樾,百炼钢肠如火热。报仇直以酬祖宗,杀贼计先除羽翼。爆裂同拼歼贼臣,男儿爱国已忘身 。&rdo;她号召天下同仁&ldo;大江南北齐相和,英雄争挽鲁阳戈&rdo;,&ldo;前仆后继人应在,如君不愧轩辕孙&rdo;。
转眼间已到了十一月,冬天的脚步渐渐逼近了,尽管寒气日重,东京的人们却似乎仍旧无所顾及。终日穿着单衣,低着头穿梭于各个街道,与此相比,中国留学生们的生活显得窘迫难熬得多,他们时时在寓所里咒骂着湿冷的天气,或者干脆就将书桌上几十位天才的思想送到废品站,换回一瓶烧酒,来麻醉一下无奈的神经。他们碌碌地上学,碌碌地奔波,就像一些仓皇的蝇虫,在凄厉的秋风中寻找栖身的暖地。至于革命,在这个时候似乎又只成了饭后的谈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