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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第1页）

&ldo;科学的&rdo;哲学、心理学和物理学有关时间的一切言论‐‐其想当然地回答的一个问题其实从未被很好地提问过，这个问题就是：时间是什么？‐‐根本没有触及到那一奥秘本身，而只是涉及到了一个在空间中形成的再现的（representative）幻影。实际时间的现存性、方向性和命定的过程被一种图形（figure）所取代，这图形从未紧密地吸纳时间，它只是一个线条，是可度量的、可分割的、可逆的，而不是那不可被描画的东西的肖像；实际时间的现存性、方向性和命定的过程被这样一种&ldo;时间&rdo;所取代，即它可以用诸如，，t2，-t这样的形式来数学地表达，在此，零时间或负时间这样的假设，至少可以说，还没有从这些形式中排除掉。显然，这种时间是与生命、命运和活生生的历史时间的领域全然无关的东西；它是一种纯粹概念的时间体系，甚至与那感觉的生命都没有什么关系。只要愿意，人们在任何哲学或物理学的论文中都只需用&ldo;时间&rdo;这个词来取代&ldo;命运&rdo;这个词；当语言使时间摆脱了感觉之后，人们也立即会看到，知性是如何迷失了其方向的，&ldo;时间和空间&rdo;这个词组为何是不可能的。那不是被经验和感受到，而只是单纯地被思考到的东西，必然地会采取空间的形式，这正好可以解释：为什么体系化的哲学家根本不可能从奥秘弥漫、回声悠远的象征即&ldo;过去&rdo;和&ldo;未来&rdo;中获得任何东西。在康德有关时间的言论中，甚至都没有&ldo;过去&rdo;和&ldo;未来&rdo;这样的字眼，事实上，我们看不到有任何关系可以把它们和这里所说的东西联系起来。但是，只有这种空间形式能够使时间和空间在功能上相互依赖，成为同一层次的量，正如四维矢量分析明确地显示的。早在1813年，拉格朗日就公开地把力学描述为一种四维几何，甚至牛顿谨慎使用的&ldo;tepabtusiveduratio&rdo;（绝对时间或绵延）概念也没能免却这一理智上不可避免的转换，即将活生生的东西转换为单纯的广延。在古代的哲学中，我找到了一种哲学，且只有这一种哲学，对时间作了丰富的、令人敬佩的描述；这就是奥古斯丁的哲学，他曾说：&ldo;如果没有人问我，我还知道时间是什么；若是要我向人解释它，我就不知道了。&rdo;

可是，现今的西方哲学家却在&ldo;回避&rdo;这个问题，正如他们全都这么做的，他们说：事物就在时间之中，一如在空间之中一样，并且，在时间和空间&ldo;之外&rdo;，没有什么东西是&ldo;可以感知到的&rdo;。他们这么说只不过是在日常的解释之外给空间另设了一个解释，就如同我们可以任选两种东西，例如希望和电，来当作宇宙中的两种基本力量一样。我们确实不应该回避康德，他曾谈到了知觉的&ldo;两种形式&rdo;；知觉要对空间作出科学的理解是很容易的（尽管不是在那个词的日常意义上去&ldo;解释&rdo;它，因为那超出了人的能力），可要以同样的思路来处理时间必会招致惨败。《纯粹理性批判》及其&ldo;导言&rdo;的读者将会发现，康德对空间和几何的联系给出了一个深思熟虑的证明，但却小心翼翼地避免对时间和算术的联系也来个如法炮制。在此，他也没能超越对这两组概念之间的雷同加以阐明和持续的重申，正是这种雷同，诱使他想跨越那对于他的体系来说是致命的鸿沟。同&ldo;在哪里&rdo;和&ldo;如何&rdo;这两个问题相比，&ldo;何时&rdo;的问题构成了一个自足的世界，它们之间的区别就如同形而上学和物理学之间的区别。空间、对象、数字、概念、因果律，这些东西如此紧密地联系在一起，以至于想把它们分开来独立处理都是不可能的，无数的错误体系已经证明了这一点。力学乃是它们的白天的逻辑的一种复制，反之亦然。心理学所建立的思想的图象，以及同时代的物理学所描述的空间世界的图象，彼此间相互映衬。概念和事物、理性和原因、结论和过程，它们在意识的接受中如此整齐地一一对应，以至于抽象的思想家自己一次又一次地屈从于以图示和图表的方式来讨论思想的&ldo;过程&rdo;‐‐亚里士多德和康德的范畴列表就是明证。&ldo;哪里没有图例，哪里就没有哲学&rdo;，便是一条招人非议的原理‐‐尽管有人并不承认‐‐依据这一原理：所有专业的哲学家都反对&ldo;直觉&rdo;，他们内心里还觉得自己是十分高明的。这就是为什么康德总要不失时机地描述柏拉图的思维风格是&ldo;用华丽的言辞装点一派胡言的艺术&rdo;，为什么甚至在今天，大学讲堂里的哲学家还对歌德的哲学不置一词。每个逻辑的运作都可以被描画，每个体系都不过是一种处理思想的几何方法。因此，时间在体系中或者是根本没有位置，或者是成为体系的牺牲品。

这是对那一广为传播的错误认识的反驳，那一错误认识以表面的类比把时间和算术、空间和几何联系在一起，康德本不该屈从于这样的错误，尽管‐‐一点也不奇怪‐‐叔本华因为对数学一无所知而犯了这样的错误。由于活生生的计数行为总与时间有着这样或那样的关系，因此，数字和时间一直被人混为一谈。但是，计数并非数字，如同画画并不是画一样。计数和画画皆是一种生成过程，数字和图形皆是既成之物。康德及其他人心里一会儿想的是活生生的行动（计数），一会儿又想的是此行动的结果（已完成的图形的关系）；但这两者，一个属于生命和时间的领域，一个属于广延和因果律的领域。我在计算，这属于有机的事务，我所计算的东西，则属于无机的、逻辑的事务。数学作为一个总体‐‐用一般的语言说，算术和几何‐‐回答的是&ldo;如何？&rdo;和&ldo;什么？&rdo;的问题，也就是事物的自然秩序的问题。与这种问题相反的，则是事物的&ldo;何时？&rdo;的问题，尤其是有关命运、未来和过去的历史问题；所有这些东西都包容在纯朴的人类都能充分地和明确地理解的编年学这个词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