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三个小时的休息对他来说并不具什么意义。
阮独欢随手抽过流年桌面的本子,看见里面一项项分门别类贴着标签,条理清晰,有些还有他亲自做的记录,不禁在心底惊叹。对于喜欢的事情,他总是做的这般仔细,连一丝丝的瑕疵都找不到。
其实你刚才是故意的吧?
以我对你的了解,你性格虽冷,却不是轻易会发脾气的人,因为他们都不能真正走进你心里。可是我刚才不过是稍微提了一下让初末代替女生上台,你反应就那么激烈,流年,其实你心里还是放不下她的对吗?
你想知道什么?
想知道你为什么那么反对她上台。你知道这次钢琴演讲是院长亲自出面的,你非去不可。既然你铁定心也只弹琴,演讲总归要找个人吧?
随便找个人很难吗?
不难,但一时间并不能找到比初末更合适的,我指的是形象和气质方面。还有……对钢琴的一定了解。我听说她虽然是英文系,但对钢琴也挺情有独钟的。
将利害都分析出来,慕流年依旧没动作,一边做着自己的事情一边面无表情地回答:我说了,谁都可以,除了她。
没想到依旧只有这一句话,阮独欢的神色略微黯淡了下来,半晌不说话。
最后才苦笑了一下,道:流年,这些年,我都把你当成朋友一样信任,基本上你说不能做的事,我都举双手站在你这边。还有什么话,你是不能对我说的吗?
即便是这样发自肺腑的话也好像没有打动他,慕流年的眼神依旧在显微镜上,没有移动半分。
阮独欢只觉自己像个自作多情的小丑,心中一股沉闷无处发泄,倏地从椅子上站起来,转身将要离开。
却不想他淡薄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她从小就有怕生的毛病,一上台就会紧张得连话都说不出。
阮独欢讶异地转身,就见慕流年已经放下手中的东西抬起头。
迎着清晨的日光,他黑眸泛着幽暗之色,似无情、似冷漠、似无关己乎,却又深情、贪恋、千思万绪。
阮独欢才知道,原来初末小时候有过好几次上台的经历,最严重的一次紧张地在台上晕倒。自此以后,家里人都不敢让她站在台上。
这些年过去了,好像连她自己都忘记了有这样的小毛病,他却深深地记得。
阮独欢不禁在心底感叹,慕流年,你究竟是怎样的男人?别人眼中的你永远都是那么冰冷,疏离在人世之外,可谁知道这样的你才是最深情的,深情到无人能懂。
哪里都是你
尽管初末已经有心理准备了,但是在后台看见整个音乐大厅被围得里三层外三层的壮阔景象,依旧是吓了一大跳。负责这场演讲的师姐在那边纷纷抱怨:本来我们音乐系的同学位置都不够用,居然还有那么多外系的学生过来。真够烦人的!这群花痴!平时公开课也没见她们上的这么积极!
那还不是因为慕师兄的关系,这应该算是他第一次在学校表演吧?多少人想要一睹他的风采,换成我是其他系的也不会放过这次绝佳机会的。
坐在一旁的初末只觉得自己的心跳得都快飞出来了,本以为这几年的修为足够她对什么都淡定了,却不想,原来本性害怕的东西,是无论怎样装都装不出来的。
即将要上台时,她闭上眼睛,深呼吸一口气,在心里告诉自己:杨初末,你要淡定,一定不能给慕流年丢脸!
大话是放出来了,可是真的上台的时候,初末除了心又开始飞快飞快地跳,连嗓子都好像被什么堵住了一般,别说演讲了,就是正常说话都开不了声。
按照流程应该是她先将自己的稿子念完,接着才是慕流年的几首钢琴曲。可此刻的初末站在灯光聚集的舞台上,根本就开不了口。那是一种小时候的梦魇,就像每次做噩梦那样,脑袋明明是醒着的,可身子就像被什么压着一般,怎么也清醒不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