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瑞熙并不知道欧二老爷是这样的人,也不知道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入了人家的眼。她不是什么圣人,不会怪责人,不会怨恨,没有私心,她是记仇的。她也不是侠女,不是才女,没什么本事,所以觉得离了家庭和父母的庇佑,她会活得很艰难。如果夏瑞蓓的事qg处理不好,夏老爷就会倒霉,夏家也就会垮掉,那么她遮风躲雨的地方也就没有了,幸福也就会离她越来越远。
西京城遥遥在望,这段旅途再过两天就要结束,可是夏瑞熙和欧青谨两人的关系不进反退。两个人哪怕就是面对面地坐着,也没一句话。远远看见了,各人转身走开,都装作没看见彼此。
晚间休息时,夏老爷忍不住问夏瑞熙:&ldo;你们这是怎么了?&rdo;
夏瑞熙装晕:&ldo;什么呀?我和谁?和蓓蓓吗?您知道的呀,不要担心,她过段时间就好了。&rdo;
&ldo;我问的是你和欧青谨,前些日子不还是客客气气的吗?怎么现在就像不认识似的?多没规矩!&rdo;
&ldo;哎呀,爹,我们真的没什么。我要是真的多和他说上几句话,您又要骂我了。真是的!&rdo;夏瑞熙妄图蒙混过关。
夏老爷认为,现在夏家所有事qg的重中之重就是把夏瑞熙的婚事搞定,因此特别关注小心,哪天要是这两人彼此对视着笑了,他心里就特别舒坦,要是二人互相不搭理,他就总觉得不踏实。总的说来,他一颗qiáng壮的心早被儿女的婚事忽悠得虚弱了,再也经受不住打击:&ldo;你不要想瞒我,快老实jiāo代!你妹妹的事就够让我cao心的了,你不能再让我cao心吧?&rdo;
夏瑞熙憋不过,只得道:&ldo;阿恪骂我是毒妇,还说我要是进了欧家的门,肯定还会接着害人。他当时就在旁边,可是一句话也没说,任由阿恪这样欺ru我,他肯定也是这样想的。我想,要是他瞧不起我,我也没必要上赶着去。&rdo;
夏老爷沉吟片刻,恍然大悟:&ldo;我知道了,他肯定是因为蓓蓓的事qg误会你了,让我去和他说说。&rdo;
夏瑞熙一把抓住他:&ldo;不许去!我又没做错事qg,是他们胡乱猜测人家,凭什么要我们去找他?不许去!&rdo;
夏老爷溺爱地刮刮她的鼻头:&ldo;淘气任xg的小丫头。你懂什么?有些事qg如果不说开,永远都是心头的刺,一旦说开了,就什么事都没有了。&rdo;说着拉开她的手,真的寻欧青谨去了。
夏瑞熙哀叹了一声,夏老爷这主动一找欧青谨,她这么多天苦苦经营的高傲形象不是就崩塌了么?说不定那个眼高于顶的家伙还以为是她扛不住了,找夏老爷去和他委婉说项的呢,婚前就这样,婚后还得了?
&ldo;小姐,纯儿让人来说,三小姐要见您。&rdo;婉儿带了几分好奇,三小姐不是挺恨二小姐的么?怎么突然想通了,要见二小姐?
夏瑞熙也在想这个问题,但她是不能不去见夏瑞蓓的,打整了衣服,带了婉儿去见夏瑞蓓。
这段时间,夏瑞蓓一直都很安静,没有再给大家添麻烦,经过阿恪身边的时候,目不斜视。夏老爷很满意,同意她出来和大家一起吃晚饭,她举止得当,也没什么出格的地方,只是仍然不愿意和夏瑞熙说话,也不肯多看她一眼。有什么需要,都只让纯儿去和夏老爷说,坚决不和夏瑞熙打jiāo道。
夏瑞熙到的时候,夏瑞蓓竟然在看书。见她去了,把手里的书放下,指指身前的椅子,淡淡的说:&ldo;坐吧。&rdo;
夏瑞熙有些忐忑的坐下,仿佛夏瑞蓓是主,她是客的那种感觉。她瞧见夏瑞蓓放下的书,竟然是一本佛经,更是觉得匪夷所思,一切都透着古怪。
夏瑞蓓的眼睛仿佛是看着夏瑞熙又仿佛是看着她身后的墙:&ldo;我想让你跟父亲说,让兰儿和香儿回来继续伺候我。&rdo;
她的口气让夏瑞熙很不舒服,不是商量而是命令。夏瑞熙想了想,也淡淡的说:&ldo;我想跟你说,这不是我和父亲说了就算得的,一切都要看父亲的意思。如果你真的这样想,就该自己去和父亲说。&rdo;
夏瑞蓓垂下眼:&ldo;你要不肯说,那就算了。不过,如果香儿和兰儿不能回来伺候我,我就要把你的宝贝纯儿永远留下来,即便就是嫁去孙家,我也不放过她,一过去,我就要抬举她做姨娘,让她一辈子都陪着我守寡。&rdo;
纯儿闻言一惊,眼巴巴地看向夏瑞熙,随即又低下了头。
夏瑞熙深吸了一口气,愤怒地站起身来往外走:&ldo;纯儿是谁的,也不是你说了就算得的。&rdo;
夏瑞蓓在她身后冷幽幽地说:&ldo;你可以试试看啊,只要我和父亲说,我离不得纯儿,离了她我就不活了,我就不吃饭,你看父亲会不会让你把纯儿给我?我给你三天时间,回了家,我就要看见香儿和兰儿在我房里候着。&rdo;
夏瑞熙恍若未闻,直直地往前走。
夏瑞蓓回头对纯儿咧嘴一笑:&ldo;瞧,在我二姐心里,你这个丫头可比我这个同胞亲妹重要得多呢。&rdo;
夏瑞熙愤怒地在走廊里快步前进,就连撞了人也顾不上,只是埋着头,咬着牙往前冲。太可恶了,夏瑞蓓这个恶毒的丫头,竟然用纯儿的一生来威胁她。不过,她为什么一定要香儿和兰儿回去伺候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