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所以说,童话里都是骗人的。&rdo;柳穿鱼若有所思,回了一句。
活动准时在十点开始,主持人登场,会场灯光变暗,柳穿鱼只觉得胸口很闷,趁着田歌全神贯注盯着台上时,悄然溜了出去。
会所里风景精致漂亮之余也不失天然趣味,远离的会场,柳穿鱼很快在一处种了一丛细竹的小喷水池旁找到了一处摆着藤椅和茶几的所在。上午的阳光正好,有了竹叶的遮挡,只有斑斑点点照落在藤椅上,柳穿鱼微微眯起眼,二十岁至今,可有些年头没见过宋传兴了,倒是比那会儿稳中了许多,不过别人的叛逆期是十三四岁,显然,宋传兴的叛逆期来得要晚了很多,居然现在才开始。
&ldo;刚刚就看着像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rdo;什么叫白天不说人?柳穿鱼刚想到宋传兴,耳边就听到有人正在叫她的名字,&ldo;柳穿鱼,看见你哥哥,也不知道打个招呼,还想装睡着了是不是?&rdo;
☆、第二十八章往事如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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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宋先生!&rdo;柳穿鱼自然没办法装成睡着了什么都没听见,只能站起身来,老老实实的打招呼道,&ldo;很久没见了,你好!&rdo;
&ldo;还真是客气得可以了。&rdo;宋传兴略有些自嘲的笑笑,&ldo;也是,我算你哪门子的哥哥呢?怎么样,这几年?&rdo;
&ldo;挺好的。&rdo;柳穿鱼微微垂下眼帘,避开了他看向她的目光,有些话她永远不会对任何人说,那就是这辈子真的有那么一段时间,她是希望宋传兴是她的哥哥的,亲哥哥,能够一辈子照顾她,对她好的亲哥哥,可惜,后来是她自己弄糟了一切。
&ldo;真的好吗?&rdo;宋传兴看着柳穿鱼,几年不见,她的模样和当年已经有了些许不同,不过这种和人说话时,会下意识的看着脚下的习惯,还和当年她刚刚被带到宋家一样。
&ldo;嗯!&rdo;陈凤云永远只会让她必须如何如何,柳知同这些年几乎当她是死了,自从离家的那一天起,就从来没有联系过她,这世上真是直到今天,也只有宋传兴会问她过得怎么样,是真的好吗?只是除了深深的点头,柳穿鱼却不知还可以说些什么。
&ldo;你‐‐&rdo;宋传兴的手指微动,很想抬手轻轻揉揉她的脑袋,可是到底还是克制住了,想来富年集团新品发布会的宣传片已经播完了,因为开始渐渐有脚步声移动过来,如今他在风口浪尖上,不能拖累了她,所以尽管还有很多话想说,他却还是不得不走开,&ldo;有事别憋在心里,被人欺负了,要知道打回去,打不过还有我呢。&rdo;他交代,幸好,千言万语,总能凝练成一句话。
目送宋传兴自小路的另一端消失,柳穿鱼重新坐回藤椅上,心情却再难平复。很多年前的往事,有些不受控制的如cháo水一般回涌入大脑,那年,陈凤云将她从家乡的小城匆匆带走,那是多遥远的一段路,飞机却原来只需要不到两个小时。宋家当时还没有搬去旅游开区的别墅,住的是市里地段极好的一处小区,小区里都是双拼别墅和花园洋房,不再是柳穿鱼熟悉的筒子楼,也看不到遍地的晾衣绳和随处丢弃的垃圾,视线所及,都是花团锦簇的整洁和明亮。
陈凤云再婚的丈夫是个成功的商人,那天并不在家,宽敞明亮的客厅里,只有一个保姆阿姨迎了出来,说着&ldo;夫人辛苦了&rdo;,接过了陈凤云手里的包包,又转而看她,略有些皱纹的脸上露出和善的笑容,&ldo;这位就是小姐吧,可真是漂亮。&rdo;
陈凤云不置可否,带着柳穿鱼走进屋中,才问,&ldo;房间都收拾好了吗?&rdo;
&ldo;收拾好了,先生安排的,就在二楼。&rdo;保姆阿姨忙回答。
陈凤云闻言微微蹙眉,似乎想说什么,偏偏楼上传来踏踏的脚步声,柳穿鱼下意识的抬头,一个穿着白色t恤,粉灰色长裤的男人又或者是大男孩,正带着些不耐的神情下楼来。两人视线触碰的瞬间,柳穿鱼被那视线中的凌厉刺痛,快速的低下头。
&ldo;传兴,今天没出去?&rdo;陈凤云的声音却瞬间温柔而和蔼,柳穿鱼低着头,并没有听到那人的回答,倒是陈凤云很快的又说,&ldo;在家也好,你们正好可以认识一下,小鱼,这是你的哥哥,传兴,这是你的妹妹小鱼。&rdo;
宋传兴脚步压根没有停下,很快的从柳穿鱼身侧擦过,丢下一句,&ldo;我爸妈就生了我一个,哪儿来的妹妹?&rdo;
陈凤云的呼吸微窒,不过却很快恢复了平静,想来宋传兴的态度,也是她意料之中的,在带着柳穿鱼找到她的房间后,关起门来才对她说,&ldo;小鱼,传兴是你继父的独生子,比你大一岁,不过他妈妈去得早,所以这孩子的脾气……反正你只要记住一件事,这里是宋家,是他的家,你是客人,能避开就避开他一些,不能避开,遇事也不能和他起争执,这样你才能安安稳稳的呆在这里,妈妈也不至于难做,你明白吗?&rdo;
那时的她,已经是无家可归,宋家是她成年之前,最后一个可以避风栖身的所在,她还能说什么?只能重重的点头。
陈凤云又絮絮的和她说了在宋家生活的种种注意事项,并且叮嘱她,二楼除了这间房间外,都是宋传兴的天下,有他的琴房,有他的书房,有他的健身室,还有他的卧室,而这些地方,都不许乱闯。
那时候,她是真的什么都不想去想,只想安全的缩在一个牢靠的小空间里,不必见任何人,不必面对任何人异样的阳光,就只有自己,于是她狠狠的点头,并开始了乌龟一样的生活,不得不出门的时候,恨不能背着这间屋子走,甚至不必有风吹糙动,只要可能,都是干脆蛰伏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