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枭和娜仁都是心头一惊,随即陈枭无比担心起来。耶律特里所言绝非危言耸听,而是绝对有可能的事情,根据先前完颜青凤所言的事情经过推断,整件事只怕都是那金兀术在背后弄鬼;对于金兀术来说,完颜青凤绝对是他的肉中钉眼中刺,欲除之而后快,只要完颜青凤一天不死,只怕金兀术就寝食难安;而如今就是一个除掉完颜青凤的大好时机,他完全可以以正当的名义将完颜青凤就地处决,此时这么做,任何人都很难指责他。
娜仁道:“得赶紧想办法把大王救出来啊!”
陈枭没有说话,耶律特里摇头道:“很难,可以说是不可能的!那北安州早已经戒严,且驻有野不勒的主力,如今又加上了金兀术的大军,想在那里面救人根本就是不可能的!”
娜仁皱眉沉默片刻,突然抬起头来断然道:“那我就去陪大王!大王活着我便活着,大王若被害,我就陪她去死!”说着便要离开。陈枭一把拉住了她,“别冲动!”娜仁没好气地道:“你们不肯救大王,我去陪她死好了,拉着我做什么?”陈枭怒声道:“谁说不救凤凰,你不要瞎闹!要是凤凰因为你的原因而遇害了,你对得起她吗?”娜仁心头一震,不说话了,低着头抽泣起来,整个人显得那样的无助,那样的彷徨,女人就是如此,任你如何坚强,一旦伤心起来,便和世间所有的女子没有任何分别。
陈枭温言道:“不要担心,我们一定要想办法把凤凰救出来!”娜仁不知道为什么,听到这话,心中的彷徨和不安便消退了一大半,只觉得眼前的这个男人是可以依靠的!陈枭扭头朝耶律特里看去,看见耶律特里正用一种十分担忧的眼神看着自己,当即明白了她的想法,她是担心自己一时被热血冲昏了头脑做出不计后果的事情来,也不解释,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如今凤凰的处境十分凶险,而当前这样的局面又势必难以救人,我觉得我们只能用缓兵之计,看能不能为我们救人争取到时间!……”
娜仁担忧地问道:“要是你的计策没用,大王岂不是就会被金兀术害死?”
陈枭森然道:“若真的出现这种情况,我发誓定要攻灭金国,诛灭完颜氏男女老幼,若违此誓,天诛地灭!”面前的两个女人都是心头一震。
金兀术率领大军进入了北安州城,野不勒赶紧率领手下幕僚和将佐前来拜见金兀术:“拜见大元帅!”
金兀术高坐上首,微笑道:“诸位不必多礼!”众人直起腰来,野不勒躬身行礼道:“启禀大元帅,朱雀大王现就在后院中暂住!”金兀术十分赞赏地点了点头,“大将军做得很好,为我们大金国立下了盖世奇功啊!我定会上报朝廷重重嘉奖大将军!”野不勒大喜拜谢,随即道:“还有一件事情须要报之大元帅知晓,最近古北馆的燕云军活动频繁,似乎有大举入侵的征兆,此事还要请大元帅定夺!”
金兀术毫不在意地笑道:“大将军不必担心,那古北馆中只有两万燕云军,加上叛军也不到五万人,这样的兵力能有什么做为?他们不是笨蛋,决不敢就凭这点兵力就进犯我大金国!”
野不勒道:“大元帅说的是!不过有一个情况想必大元帅还不知晓,”
“哦?什么事情?”
野不勒便将之前陈枭不顾安危单枪匹马冲阵试图救援完颜青凤的事情说了出来。金兀术等都吃了一惊,金兀术难以置信地问道:“燕王陈枭在古北馆?!”野不勒点了点头,“正是!”金兀术突然想起在鹿鸣山下的事情,那天夜里一个武艺极为强悍的神秘人杀入大营把大营搅得一塌糊涂,这才让完颜青凤有机可乘率领叛军击败了自己的大军,如今想来,那个可怕的蒙面悍将只怕就是燕王陈枭,体型武艺气势无一不像,这天下除了陈枭之外,恐怕也不会有第二个如此勇悍之人了!
想到这里,金兀术不禁点了点头,“应该是他!”随即有些惊讶地道:“没想到陈枭和皇姑之间竟然……”冷冷一笑,对众人道:“这也没什么好奇怪的!既然皇姑敢弑君夺位,再与燕王勾勾搭搭那也是十分正常的事情!”现场的一部分将领连忙附和他的话,可是更多的将领却没有说话,眉头微微皱着,他们都不相信金兀术所言。
金兀术对野不勒等道:“你们退下吧,我要去看看皇姑了。”野不勒等应了一声,退出了大厅。
一群人从府邸出来,纷纷骑上马,朝军营行去。离开府邸大门一段距离后,参军萧仑突然忧心忡忡地道:“大将军,有件事情,我有点担心!……”“什么事情?”野不勒随口问道。萧仑道:“我突然想到,朱雀大王十有七九是被冤枉的!”野不勒皱了皱眉头,叹了口气,“我也这么想,否则的话,她大可跟陈枭去了,干什么还回来自投罗网?大王肯定是被冤枉的,她八成是挡了哪些人的道,所以才会被扣上了谋逆的罪名!”随即皱起眉头,“可是,皇帝毕竟死得太过突然,只怕真有弑君的事情!若不是大王所为,那又是谁所为呢?”两人心头同时一震,想到了同一个人。
野不勒连忙将这个想法抛诸脑后,说道:“宫廷的争斗,咱们最好置身事外,否则你我只怕都将死无葬身之地!”萧仑点了点头,心里有些话想说,却十分犹豫。
当天傍晚时分,正当野不勒和萧仑在军营的大帐中商议军务的时候,一个军官突然奔了进来禀报道:“大将军,外面来了一个人,说有要紧事禀报大将军,说是关系到大将军身家性命的大事!”
野不勒与萧仑互望了一眼,均是疑窦丛丛,野不勒问道:“是个什么人?”
“来人说是泽州那边的一个落第秀才,叫萧侃。”
野不勒更是感到莫名其妙,旁边的萧仑道:“大将军,不妨见见这个人,看看他说些什么。”野不勒点了点头,对军官道:“带他进来。”军官应诺一声,奔了下去,片刻后便引领着一个身着文士长袍的年轻男子进入了大帐。军官指着高坐上首的野不勒道:“这便是大将军野不勒!”那秀才当即朝野不勒躬身行礼:“草民萧侃拜见大将军!”
野不勒点了点头,上上下下打量了萧侃一眼,感觉这个人的气质可一点都不像读书人,倒像刀口舔血的军人,鼻子好像都能嗅到他身上散发出的血腥味。野不勒心里不由的升起了怀疑,怀疑这个人的来历,“你来找我有什么事?”野不勒问道。
萧侃直视着野不勒,说道:“草民听说大将军抓了朱雀大王,又听说金兀术大元帅来了,草民心中实在有一桩担心,因此冒昧来求见大将军!”
野不勒听了这话,心里豁然一亮,暗道:‘只怕你不是落地秀才,而是朱雀大王手下的叛军吧!’心里这样想,当即便想下令拿下萧侃,不过最终却并没有这么做,他还想看看对方究竟想玩什么把戏。
只见那萧侃继续道:“大将军是明白人,应该看出来了,朱雀大王若真的是谋逆弑君的奸臣的话,又怎能主动来向大将军投案?只有问心无愧之人,只有对大金国无比忠诚之人,才会如此做!”
野不勒和萧仑没有说话,不过心里却都赞同了萧侃的言语。
萧侃继续道:“可是皇帝确实被弑,朱雀大王不是凶手,那么凶手自然另有其人,只怕便是那位大元帅金兀术了!……”萧侃语出惊人,野不勒和萧仑都是一惊,野不勒喝道:“住口!”
萧侃冷冷一笑,“大将军不愿意听这话,难道大将军竟然是金兀术的同谋!”
“放肆!你是什么身份,居然胆敢在本大将军面前大放厥词,难道不知道刑罚森严吗?”
萧侃却愤然不惧,“刑罚如若真的森严,又怎会戕害无辜而纵容真正的谋逆恶贼?”这番话说得义正词严,野不勒受他气势所摄,半晌不语,终于叹了口气,看了萧侃一眼,“你不是什么秀才,你是大王的麾下,我说的对吗?”
萧侃道:“此事与小人身份无关!”
野不勒道:“宫廷的斗争从来都是如此是非不分黑白颠倒,咱们这些军人最好不要卷入其中!”看了一眼萧侃,“我也不问你的身份了,你走吧!”
萧侃道:“小人的话还没说,怎能就此离去?”
野不勒气恼起来,“你不要不知好歹!本大将军是看在朱雀大王的面子上,才对你网开一面,否则早就将你交予大元帅处置了!你应该知道那会是什么结果!”
萧侃抱拳道:“小人有一句话不吐不快,大将军就是要将小人交给金兀术,这句话也非说不可!”
野不勒又是气恼又是无奈,没好气地道:“你有话就说,有屁就放!”